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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9月26日 星期三

    追求“闻韶”之旅

    夏晓虹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9月26日   03 版)

        2004年9月以前,李静虽然已在北大度过了七年时光,不过我对她的了解,却是从成为她的博士生导师开始。

        2009年6月,李静完成了博士论文答辩,同门聚会为毕业同学送行时,李静送给我一册她自己编印的《夏晨问学录》,里面收集的多半是我和她五年来的通信。题名中的“晨”者,“陈”也,即陈平原。我和平原所属的教研室虽有古代与现代之别,但学生们常在一起活动,我们的指导也彼此交错。

        应该说,得到这份特别的礼物,我感觉异常欣喜。我明白,李静是想用辑录往复邮件的方式,表达她的谢意;而我温习这些信件,则看到了李静的迅速成长。这些文字的确如实呈现了李静读博五年的学思之旅。

        我眼中的李静是一位做事认真、计划性很强的学生。还在面试之际,李静对未来的学习与研究已有所设想。她当场交给我一份博士论文选题,包括了两个构思:一是关于近代言情小说的研究,此乃延续其硕士论文《〈封神演义〉中的伦理困境》的大方向而来,对她而言,多少有点基础;而我更看好的却是另一关于中国近代音乐的论题,尽管那时李静对此还心中无数。我们之间的讨论即从这里开始。

        2004年9月4日的信中,李静发给我一份她自称为“有关音乐的极其肤浅的研究计划”,并表示:“关于近代西方音乐东传的问题,我只看过有限的几本书,对这个问题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个题目适不适合作一个博士论文的题目,并为毕业后的研究打下基础。”而我很惭愧,直到9月20日才写了回信:

        真的十分抱歉,很多事情挤在一起,总是应付了这件,丢了那件。经过你刚才的电话提醒,先放下别人托看的书稿校样,匆忙看了一遍你讨论近代音乐的论文构想。我个人认为,这个题目还是很有发展潜力。不过,限于我们目前所阅读的资料以及眼光,有些更好的话题或进入角度此时未必能想到。这也没关系。

        我觉得,作这个题目,一是需要对近代日本音乐史有所了解,一是应该以教育为中心,再有就是要区别于纯粹的音乐史研究,更凸显其文化内涵。这样,考察宗教赞美诗的流变、学堂乐歌的创作与教授、音乐会的组织与欣赏、音乐团体的组建与功能等等,都会与其时的“文学改良”、“群治改良”发生关联。晚清很多杂志上的“学校唱歌”或“音乐”等栏目也值得关注。

        接下来,我补充开列了包括钱仁康著《学堂乐歌考源》、汪毓和编《中国近现代音乐史教学参考资料》等三种书目,然后说:

        我希望你做这一块,主要还是考虑到单纯研究音乐史的人,在资料的发掘与阐释上都有很大的局限性。他们更关心的可能是音乐本身的问题,而你的着眼点是文化。其实,即使刚刚进入时可以借助汪等人的音乐史和资料选编,但真正进入课题后,被已有选编所过滤掉的东西,也许对你的研究更有意义。而选择什么样的资料,很能见出研究者的手眼高低。

        在我看来,目前近代音乐文化研究的薄弱,可以使你发挥的空间更大,对将来的发展也有利。特别是,我自己觉得,选择题目,最好是能把个人兴趣与研究对象合一,这样,论文写作会成为一种很愉快的经历。

        后面那几句话是因为我已经了解到,李静曾经参加北大学生合唱团,并因此随团出访过西班牙;而且,她对学习古琴也很有兴致。

        题目大致确定后,李静在选修其他课程之外,开始全力投入资料的搜集与阅读。她先顺序翻阅了六册《中国近代期刊篇目汇录》,抄下了所有与近代音乐文化有关的目录,按年整理编排。在这打印出来有几十页的篇目基础上,再参考《中国近代音乐书目》所开列的唱歌集等,尽力搜求研读。凭借如此丰富的第一手史料,李静真正触摸到了时代的脉动与音乐主题的演化,问题意识与论述思路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而在资格考试之后,发生了一个对李静的人生来说十分重要的插曲,就是她的怀孕与女儿的出生。我曾经担心因此影响她的学业,建议她也可以考虑休学一年。不过,李静还是希望“尽可能地努力,尽可能地让这件事少耽误我的学习”。她也果然做到了。产后不到两个月,李静已列出一个详细的工作进度计划表发给我,其中有各章的写作先后,甚至还包含了每天准备完成的字数。

        基本按照这个时间表,李静按部就班、从容稳健地不断推进她的论文。我也建议她把其中比较成熟的两章及时投稿,并终能在《文艺研究》和《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这两份颇具水准的杂志上发表。一切正如她在博士论文《后记》中所述:“可以说,我的女儿与我的论文是一起成长的。”而为女儿取名“闻韶”,在我看来,不只蕴涵了李静已然揭出的“写作这篇论文的最终追求”——“如果韶乐可以再次流布人间,那么躬逢盛世将不再遥远!”——并且,她的女儿与这篇博士学位论文之间,实已存在一种血肉关联,互为生命诞育的纪念。

        古语所谓“教学相长”,确有此理。指导李静写作“近代音乐文化与社会转型”的博士论文,也促使我提前进入这一论域。2007年4月,借参加在德国海德堡大学举办的“妇女期刊、新女性与文类重构”国际研讨会之机,我完成了一篇长文《晚清女报中的乐歌》。此文又反转来成为李静博士论文的参考文献。

        实际上,至2008年4月,李静已大体写完了她的博士论文。只是因为工作单位一时未能落实,故延后一年才举行毕业答辩。作为导师,我在评语中肯定:“论文整体紧紧围绕近代音乐对近代中国转型期文化建设的深度介入与参与这条主线展开”,“成功地展现了乐歌对社会生活各层面所发生的积极影响。而救亡与启蒙作为回荡在各章节的主旋律,也得到了恰如其分的显示。”而所有参加评议与答辩的老师,也都给予了此文高度评价。

        在学术研究的漫漫长途中,李静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我知道她还有许多新的设想,这其中便包括了一个大型的“近代乐歌文献整理集成”的规划。而所有这些,都值得我们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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