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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2年01月11日 星期三

    诗意地栖居很遥远吗?

    桑永海 《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1月11日   03 版)

        海德格尔根据荷尔德林的诗,提出了一个诱惑人心的口号:“人,应当诗意的栖居。”林语堂当年也提出过一个口号:“生活的艺术化”。80年代,这样的口号曾经风行一时。因为那是浪漫主义风气空前浓郁的时代,是审美乌托邦精神大发扬的时代,人们也还心怀精神的追求。近20年来,在物质主义、金钱至上的挤压下,类似的口号几乎销声匿迹了。

        可是,世界上有些客观存在的现象,尤其是精神现象,是不会轻易消亡的。在这个物质主义横行、功利理性泛滥的时代,“艺术化的生活”、“诗意地栖居”,作为一种精神文化现象,也还依然被人们执拗地追求着,茁壮地成长着、顾自美丽着。

        ——这就是我最近读了小说家郝炜和诗人周颖联袂推出的《酿葡萄酒的心情》和《忐忑》这两本“轻散文”集后,最突出的感受。

        这两本集子,共收入180篇精短美文。以“轻散文”名之,是因为这两位作家有一个共同理念:“关注当下,关注现实,适应微博时代,写精短而韵致、朴实而真挚的散文”。说是“轻散文”,当我认真读了两部书后,感到那是从形式上和取材上说的,但就内蕴来说,一点也不“轻”,反倒颇为厚重。他们笔下的“微生活”,几乎都是你司空见惯的,却那么盎然生辉,会让你不由得蓦然警醒:即使是在如此快节奏的今天,拜金主义流行之时,我们也可以诗意地栖居和艺术地生活。

        首先,我们看到,这是个万花筒般不断急剧变化着的历史转型期,在高速旋转的生活中,我们不知不觉往往就迷失了自我。所以,我们应当重新思考一个古老的话题:“我是谁?我向哪里去?”这两本集子写了许多人物,从擦皮鞋的女工和赶公交车时从容淡定的盲人,到喜欢谛听雨打落叶声音的老教授,他们都心底坦然地正视和面对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并且注重自己内心精神的欣悦,甚至是自得其乐。在如何对待生活、如何正确认识自己这样的人生关节点上,他们默默地给我们上了一课。这些篇章提醒人们:在光怪陆离的时代,应该努力找回失落的真实的自己。其实,农耕时代,陶渊明就是一位早期觉醒的中国人。他辞官田居,归去来兮,追求自然恬淡的田园生活。这种自然化的生存哲学,对置身于滚滚红尘中困兽犹斗般的现代人,尤其具有启迪意义。

        还有,人类的问题千头万绪,但带有根本性的问题就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类太狂妄了,总是以自己为中心一错再错。“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曾经是我们熟知的口号,现在闹得已经危及人类自身的生存安全了。在这两本集子里,“人与自然”的主题占了许多篇幅。作家用诗意的语言和形象诠释了人类应该对大自然抱有敬畏和感恩的宗教般的情怀,抓住了问题的要害,真是切中时弊!这也正是两本散文集一个突出的亮彩之处。你看那篇《秋天,摘葡萄的时候》,夫妻俩是怎样怀着对植物们感恩的心情摘自家门前的葡萄的,那真是激情荡漾,辞彩飞扬。至于那篇《杀瓜》,就不仅仅是感恩了,而是作家对大自然,对一切生命体发自内心的敬畏。感恩和敬畏,这个连300年前的“孤岛英雄”鲁滨孙都天天念念不忘的信条,不正是当今人类已经稀缺了的精神元素吗?

        人们总是追求他很难得到的东西,对于他手中得到的,又往往不屑一顾了。无休止的欲望,产生痛苦;而欲望休止,又会产生无聊。所以哲人说人生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之间摇摆。其实,在物欲横流的当下,作为个体,确是应该给无边无际的物质欲望降降温了,我们不要忘记,人还需要精神的抚慰和诗性的滋润呢——在有些时候,放飞你的生命,享受一下生活的艺术,不是很好吗?这是两部“轻散文”许多篇章的又一重寓意。其实,只要我们看一眼欲望狂热的周围世界,就会感到作家的用心何其良苦。诗人周颖始终怀有一种乡野情结,他能从炊烟的浓淡分辨出乡野住家烧的是什么草木,而鸡、鸭、鹅的叫声他写得那么让人喜欢(《乡村的炊烟及生灵们》)。正因为这样一种淡泊的心志,对于无尽的欲望,就怀有戒心,对缓慢的生活还有些留恋,对越来越加快的节奏,还有些担心。第一次坐高铁,他还握着一本书,只看几行,真就到站了!他惊呼“我们人类的下一站要停靠在哪里?”(《下一站》)小说家郝炜呢?他和妻子一定是对这个信息大爆炸的网络时代感受到某种警惕。他们看见路边已经陌生了的邮筒,妻子说要写封信给你投邮筒里。为什么一定要写信呢?显然那是她对人们的感情被网络异化的一种反抗,是她被信息化桎梏的人性和心灵的一种张扬!

        总之,这两本“轻散文”,以小博大,向迷惑的现代人形象地提出了“人,应当诗意栖居”的大问题及其可能性;还以其独异的艺术特征和魅力,在当下散文越来越长,“假大空”依然阴魂不散的时候,说明了散文也还是可以这样写的,细微、亲切、自然、新颖又不乏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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