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以茶人的第三只眼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茶香浓郁、宁静祥和的世界。将茶席、茶艺、花艺融合在一起,带领我们进入一个全新的美学殿堂。
■李曙韵
茶之花属于茶人对花木的品味,置放在茶席或茶室的一角。
传统插花为固定花型而用的剑山,在茶席上应避免使用。碗型或皿型的花器常与茶席上的器型相近,不易创造层次感。文房雅玩的小瓶,将折枝花自然投入,很符合茶花情趣。
日本茶室结构中有床龛一角,为茶室的精神角落,作茶花、挂轴、香合陈设之用。平日茶人多亲执花事,茶事中也有“花所望”之语,意指主人不自己插花而请客人代为发挥。唯客人离去前需将自己插的花撤下,包在白宣纸中置于床龛的一角。也就是茶花仅属茶席间的花,茶事毕了,花亦非花了。
茶花所追求的是将花所持有的生命在瞬息间把握,很像禅宗活在当下的生命观。故茶席的花只要在茶事进行时三两小时间,维持茶人所期待的生命状态即可。是以像春日盛开的山茶、夏日的莲、秋日的枫、冬日的梅,都是茶室花品的代表。
我习花多年,也曾从事教学数载,曾在茶花的形式上力求创新。我以为花器与花本应视为创作的一体,不可切割。尤其在茶花器上,理应与茶器具同调。多年前尝选用烧水焙茶用的大木炭,将花插入兰花吸管中再埋入炭缝,以炭作为茶花器。出国布置茶席时,最常携带自然造型的枯木块,可随时随地搭配在地的青苔花木。
我平日选用的花类不多,除了梅兰竹菊四君子,大多以白为主调。曾在夏天的剧场茶会用了五十盆白荷,冬日的茶会用了七株老白梅,春日茶会在剧场里植了近百棵六米高的桂竹,最后以一树八米高的枯木为华山茶会划下句点。
这两年来因考量水资源的匮乏,鲜少从事大型花木布场活动,愈发能体会小盆山水的灵性。茶书院的小植栽多来自于黄淑女和余舜德两位绿手指,在近年的茶席上,十分引人注目。书院的同学也开始尝试为自己日常的茶席植养些花草,像对待无声的宠物,得定时定量给予修剪照顾,很符合茶人的修行。
我想,草木在天地间自然蕴藉,能提醒茶人随时保有谦冲的姿态,毕竟人生寄世,转眼攸忽而过,有时还不如一株小草自在自得。
(《茶味的初相》北京时代华文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