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刻尔克

    ■【美】沃尔特·劳德

    1940年5月，40万英法盟军在德军攻势下崩溃，被围困于法国东北部港口小城敦刻尔克，在德军轰炸机的猛烈攻击下，9天之内，30万英法盟军安全渡过英吉利海峡，完成了大规模的军事撤退行动。本书作者沃尔特·劳德为还原敦刻尔克大撤退全貌，亲身访谈战争双方上百名军官，提出了当代观看敦刻尔克的新视野。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惊觉事情不对劲的特殊时刻。对英国皇家空军柯勒德上校来说，那是1940年5月14日，在法国东北部一个叫作韦尔万的集市小镇。

    柯勒德前来跟科艾普将军的参谋商议局势,科艾普将军的法国第九军团，此刻正负责镇守南方的默兹河。两国盟军之间开会商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不过今晚的情景却大有蹊跷：科艾普的总部莫名其妙消失了，将军和他的部下全都不见踪影。只有两名精疲力竭的法国军官留在大楼里，围着一盏防风灯屈膝而坐。据他们说，他们等着被俘。

    上等兵莱特的觉醒来得更加猛烈：他前往阿拉斯替所属无线通信分队收取当周邮件，一辆附边斗的摩托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莱特一开始不以为意，仔细看才吓出一身冷汗。他倏忽明白那是一辆德国摩托车。

    对刚上任的英国首相丘吉尔来说，那是5月15日上午7点半。他正在海军部大楼的寝室睡觉，床边电话响了，法国总理雷诺来电：“我们被击溃了。”

    危机如此凶险，而透过电话所能掌握的讯息如此薄弱，丘吉尔决定亲自飞往巴黎视察局势。在奥赛码头，他发现人人露出万念俱灰的神色，年长的办事员已开始在花园里焚烧档案。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1918年以来，法军被视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之一。虽然德国在希特勒重整军备之后，俨然在欧洲形成一股新的军事力量，但是德军的将领还未经考验。而当战争终于在1939年爆发、波兰于三周后沦陷，人们还是不当一回事，认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波兰。

    历经8个月的平静后，希特勒突然对荷兰、比利时及卢森堡发动攻击。盟军最高司令毛利斯·甘末林将军紧急调遣北方的部队前来救援。不过甘末林误判情势，德军主力并未大举横扫佛兰德斯，反而往南突袭，穿越“不可穿越”的阿登森林。另一项误判是当德国波克上将的B集团军把盟军牵制于比利时之际，伦德施泰特上将的A集团军冲破了阿登天险。在坦克打头阵、轰炸机的护航之下，伦德施泰特的纵队强行渡过默兹河，像尖刀似地划过法国乡间而来。

    科艾普将军倒霉的第九军团首当其冲，被打得溃不成军。一名初级军官最后在利曼火车站结束自己的生命，用明信片留下遗言给雷诺总理：“我在此自戕，总理先生，好让您明白我们是一群英勇的士兵，但是您不可派弟兄拿步枪来对抗坦克。”

    此刻，德国装甲部队的前方已完全净空，毫无阻碍。5月20日刚过上午7点，在海因兹·古德里安将军精良的第十九军当中，两个师的兵力开始西进。十点钟，他们铿然踏过阿尔伯特小镇，一群缺乏训练的英国国土军试图以纸箱设置的路障阻挡他们前进……十一点，德军抵达埃多维尔，缴获一组仅配备训练弹药的炮台……中午，第一装甲师攻占亚眠，古德里安在此暂歇，细细欣赏优美的教堂塔楼。

    （《敦刻尔克》百花洲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