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画笔为自由而斗争

    1808年2月26日，奥诺雷·杜米埃出生于一个玻璃匠家庭。年轻时的他曾在巴黎某律师事务所里做过杂役，供那些高傲的律师差谴。他在律师事务所里的所见所闻以及他个人遭受的屈辱，让他认清了这些法律界形形色色的人物。他直笔于他们的伪善和自负。

    在一幅版画上，杜米埃画了一个肥胖的法官，仰躺在靠椅上审问偷吃的穷人：“为什么要偷？”答：“我饿。”法官说：“我到时候也饿，我怎么不偷？”他那逸乐自得的肥态，与枯瘦如柴的穷人形象，使观赏者无不印象深刻。而著名的《三个律师正在交谈》上，三个律师虽然代表着不同的当事人，却言谈甚欢。无论是诉讼事由、辩护词与审案材料，都是他们随意把玩的“工具”。

    1830年，22岁的杜米埃进入《漫画》杂志工作。自1832年开始，他陆续发表了不少抨击时弊的石板漫画。其中最有名的，是取名于拉伯雷小说的《巨人传》的高康大。高康大是一个张开大口、贪婪吞食民脂民膏的国王形象，而在他的王座下，一群官吏帮忙搜刮钱财后，爬着梯子将钱送往高康大的嘴巴，或如共犯般地躲在椅子下等待着赏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群疲惫饥饿被剥夺得分文不剩的民众。

    杜米埃的这幅画作在巴黎街头展出时，引起了轰动，甚至有民众站在橱窗前喊出了反国王的口号。警察们驱散了人群，并很快找上门来，以“激发对政府的仇恨及蔑视侮辱国家元首”的罪名，逮捕了杜米埃。

    杜米埃并不为此而后悔，他在圣贝拉治监狱中仍坚持创作，狱中严酷的情景，甚至也转化成了他创作的题材。政府很快就扣押并销毁了已印刷的《高康大》，使大多数民众无法看到原作。但有趣的是，法院的判决书却将此画的内容详尽地描述出来，从而将其间接传达给了大众。杜米埃更是一举奠定了讽刺画大师的地位。

    1865年，弗勒里在准备出版《现代漫画史》时致信诗人波德莱尔，希望他为书中所附的杜米埃肖像题诗一首。波德莱尔欣然应允，3年后这首题《奥诺雷·杜米埃的肖像画》的诗歌被收入《恶之花》中。这首诗成为了对他最好的肖像：“你手里画中人，艺术造诣，精妙绝伦，他教我们自嘲，读者们啊，他是智慧巨匠，他善讽刺，而且诙谐；力度入木三分，讽刺邪恶。”

    1873年，长期辛劳的杜米埃几乎处于失明状态，不能够再创作。1878年，作家雨果在巴黎为杜米埃举办他生前唯一一次个人画展。次年，杜米埃便在贫病交加中去世。他未及目睹两年半后通过的《新闻自由法》。这部法律的出台，标志着以杜米埃为代表的漫画家们，在近50年中所进行的争取表达自由的斗争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这一传统一直到今天，被《查理周刊》等后来者坚持下来，无论于何种风雨中都不曾动摇。

    （《法制周末》5.23 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