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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4年07月29日 星期二

    “万人如海一身藏”

    郭冰茹 《 文摘报 》( 2014年07月29日   05 版)

        一百年,能守住自己的小天地,守住平静的生活并不容易,但杨绛先生做到了。

        杨绛先生是著名的翻译家,她翻译的法文小说《吉尔·布拉斯》,西班牙语小说《堂吉诃德》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好的译本。她在文学创作领域也卓有成就,她在沦陷时期创作的喜剧《称心如意》《弄假成真》虽然“缺乏斗争意义”,却是当时平头百姓不妥协、不屈服、不愁苦、不丧气、努力维持生活常态的精神面貌的呈现;散文《干校六记》,小说《洗澡》借用不同的文体,描写了新中国成立初年的知识分子改造,笔法诙谐,笔力节制,表达出一种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精神气度;而长篇散文《我们仨》中那个充满着爱与勇气的家庭尤令无数读者动容。

        在现代知识分子群体中,杨绛先生融合了学者和作家的双重角色,这是许多后辈学人无法企及的。杨绛在《孟婆茶》中对自己的身份有这样的描述:“我按着模糊的号码前后找去:一处是教师座,都满了,没我的位子;一处是作家座,也满了,没我的位子;一处是翻译者的座,标着英、法、德、日、西等国名,我找了几处,都没有我的位子”。找不到确定的“位子”恰恰说明在专业分工日益明晰的学术界,杨绛先生多重角色的独特性,或许也正因为此,她才不那么容易被类型化。

        20世纪早期的女性知识分子在走出礼教的家庭之后,都面对如何重新界定自己的性别角色问题。有些积极投身社会,扮演社会角色,像杨绛先生提到的姑母杨荫榆,“挣脱了封建制度的桎梏,就不屑做什么贤妻良母。她好像忘了自己是女人,对恋爱和结婚全不在意”;有些则仍然坚持贤妻良母的女性观,像冰心,始终认为妻子应该永远作为“丈夫和子女的匡护者”。

        杨绛先生从未标榜过什么,甚至在有人赞许她和钱锺书这对夫妻是才子佳人时略有不满,但他们那令人艳羡的婚姻又怎能离得开她的精心呵护、细心经营。读《我们仨》,字里行间都是她对丈夫和女儿的眷眷深情。随便说个细节吧,杨绛生完孩子仍在医院休养,钱锺书每日到医院探望,常苦着脸叹息自己做错了事,不是打翻了墨水瓶染了房东的桌布,就是不小心砸坏了台灯,或是扭坏了门轴,杨绛只说“不要紧,我会洗”;“不要紧,我会修”。对于这句“不要紧”,钱锺书深信不疑,真的就放心了。这样的细节不胜枚举,弥漫着浓浓的平凡家庭的烟火气,令人感到亲近、温暖。冰心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及知识女性的角色定位:助夫之事业成功为第一,教养子女成人为第二,自己事业之成功为第三。若以此对照,杨绛先生三者兼备,着实不易。

        杨绛先生百岁的时候曾说:“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我们终能明白,杨绛先生为何爱读东坡“万人如海一身藏”之句,也终能明白,为何杨绛先生始终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永远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北京青年报》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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