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想久久地在此停留,凝望
冰川季过去了
好望角已然在望
请让我收拾起蓑衣、笠帽、扁担、箩筐
跟随夕阳去故乡的田园
倚锄,仰望!
东四环南路55号
我的多少梦想
青梅一样青的梦想
桑葚一样紫的梦想
在这里碰撞,交汇,激荡
喜鹊家族的龙兴之地
树下有南瓜藤悄悄蔓延
我的师长、兄弟
我的姐妹、亲朋
你们在麦田站成队排成行
挥舞手中的镰刀把麦穗收割
这里的红楼不高
这里的走廊不宽
这里的灯光明亮
照耀着梦的原野、诗的心房
我已收拾好种子、肥料、水和阳光
55号已在路上
播种者、收获者
谈笑凯歌还
再致东四环南路55号
把办公室密码交还正在抽青的柳絮
把窗台交给正在树上筑巢的喜鹊
把旧时光打包交给来自新世纪的汽车
还是三月
春暖花开的季节
还是这只行李箱
装着来自钱塘江的浪与帆
还是这一个长长的走廊
保管着我重重叠叠的脚印
玉兰树长过二楼、长过三楼
等待有一个角度将她们定格
秋的思绪骤然间被春雨浇湿
花开花谢
人来人往
天空布满小红楼的倒影
今春
我被一截出走的运河带回了故乡
这里的草木都是我的亲戚
包括大门外
那个正在叫卖水果的摊主
还有食堂门前
那只晒太阳的流浪猫
东四环南路55号
每年都会有一场来自春天的豪雨
今年的豪雨洗亮了春雷和闪电
今年的豪雨唤醒了我忠诚的行囊
小武基桥北
我站在车流们复杂的影子里
把这座城市翻来覆去打量
把梦想一一陈列
我知道此刻玉兰花们醒着
一只飞翔的喜鹊
翅膀藏在腋下……
给我一个星月夜
给我一个星月夜
我不要这一地的霓虹灯
也不要这一街的喧哗
我宁要这山崖的星光
路旁的萤火虫
给我一个星月夜
我不要这一路的风霜雷电
也不要这一季的爱与忧愁
我宁要这河滩的水草
楼下的蝉鸣
给我一个星月夜
让我乘今晚的滂沱启程
与雨中的雷一起
奔跑着去迎接
夜对岸
那个澄澈的黎明
(注:北京市朝阳区东四环南路55号是作者原单位的地址,2013年至2016年,作者在此度过三年美好时光。2016年3月作者履新之际,写下《再致东四环南路55号》,以表感恩之情。)
(作者为诗人,现任浙江日报报业集团北京分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