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历史,就像我的每一幅作品都有故事。
我的艺术来源于我生长的土壤。我的家乡在保定,我生在一片忠义的土地,在这里曾传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歌;我生在一片热血的土地,在这里曾书写过“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赤诚篇章;我生在一片红色的土地,在这里狼牙山五壮士曾战斗在太行山上。所以我的身躯中总流淌着崇信重义的血液。
我的艺术来源于我走过的地方。这一年,我去张家口看铺陈百里的草场,我去额济纳看伫立千年的胡杨,我去太行山看似英雄挺立的山梁,我去嘉峪关看大漠孤城落日昏黄。
我的艺术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在这时我又想起为了胜利与和平牺牲青春和生命的先人前辈,心中那股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绪,鼓动着我一定要用画笔将它抒发出来。
我找到身边最大尺幅的画布,用最大的刷子和刮刀,一笔一抹地把那些壮美忧伤的情景物象描绘出来。我就是那匹黄褐色的马,走在夕阳西下的原野上,看着脚下的土地,嗅到这片土地上曾经战争的气息——那些人热血无畏走进枪林弹雨,那座长城曾无数次燎起烽烟。历史的车轮将他们的故事埋在大地之下,到现在只剩天边那片被夕阳映红的火烧云。我用了大面积的褐色和土红色,借助带有表现性的笔触,在画面中不断地寻找过往历史的模糊感和现实草原的辽阔深远的气象,更将生死悲欢的矛盾融到画面的每笔色彩中,造成一种浓烈的宏大叙事。
面对土地、历史这样的题材,我保持着严肃和诚恳的态度。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巧手的画家,但转过这一面,我有比别人更多的诗性与深情。苦心孤诣地构思画面的骨架,想营造出一种让人过目难忘的强势;小心翼翼对待每一片裹挟着深情的土红色和响亮的铬黄色,每一份恣意挥洒的背后都是苦心经营。画面的激烈或艰涩都紧紧连着我的内心,这是一种磨合,材料与技法的磨合,题材内容和绘画语言的磨合,手和心的磨合。画面的矛盾纠结越多,视觉形象承载的信息量就越大,画就越耐看。
我愿扎根在自然的大地、历史的大地、艺术的大地,创作更多深沉质朴的艺术作品,不辜负我们的时代。
(许德豪,作者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2015级硕士研究生)
【荐语】
许德豪的画和他的名字有些相像,不拘泥细节、不热衷修饰,但不乏豪爽。他虽年纪轻轻,却喜欢追逐恢宏气象;虽初出茅庐,却愿意表现永恒理想。他的用笔,没有矫揉造作,不会拖泥带水。他的用色,直接强烈,没有苦闷彷徨。他年轻质朴,一反当今社会的“脂粉时尚”。在许德豪的作品里,他小心地避免着那些精致的干扰,精心地保持着粗犷的塑造。他始终执着于画面整体气势的控制,无止境地纠缠在“形形色色”的交融之中。他把所学到的那点油画表现力都用到家了,可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向他选定的目标,因为他不愿呻吟,宁可喊叫。
(指导老师:李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