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苦瓜

    苦瓜，葫芦科一年生草本，果实内含有苦瓜甙，故有一种特殊的苦味，在瓜果蔬菜中有“苦味之冠”称谓。苦瓜其貌不扬，淡绿色的表皮上隆起许多卵形的小疙瘩，如癞蛤蟆一般，因此俗称“癞葡萄”、“锦荔枝”。

    《本草纲目》中记载，费信《星槎胜览》所记苏门答腊的一种瓜，“疑此即苦瓜也”。《辞海》亦说“原产印度尼西亚”。但明代的《救荒本草》中已有苦瓜的记载，其作者是朱元璋第五子朱木肃。吴德铎在《苦瓜》一文中考证说：“这书指出，苦瓜（锦荔枝）是可以帮助人们度过荒年的救荒植物，《救荒草本》这书的最大特色，是不少内容来自作者的直接经验，既然朱木肃已经指出苦瓜可以用来救荒，永乐、宣德年间始由郑和传来之说不攻自破。”

    外表丑陋、食之奇苦的苦瓜营养价值丰富，是餐桌上的佳肴。苦瓜又兼具药用价值，青苦瓜可去热解毒、明目清心；熟苦瓜可以养血滋肝，润脾补肾，是治病良药，被誉为“药蔬之王”。《滇南本草》言其“苦，寒，平”，能“治丹火毒气，疗恶疮结毒，或遍身已成芝麻疔疮疼难忍”，“泻六经实火，清暑，益气，止渴”；《生生编》称之“除邪热，解劳乏，清心明目”；《随息居饮食谱》说它“青则涤热，明目清心。熟则养血滋肝，润脾补肾”；《本草纲目》称其有“益气壮阳”的功效。

    苦瓜从不择地，落地而生，同时与别的食物同炒同煮，苦味独揽而不传给它物。清代的屈大均对苦瓜的评价极为中肯：“杂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其性属火，以寒为体，以热为用，其皮其籽皆益人，又有君子之功。”所以誉之为“君子菜”。

    清代有一位著名画家石涛，他是明皇室后裔，后来出家做了和尚，法号即是“苦瓜””。据说他餐餐不离苦瓜，甚至还把苦瓜供在案头朝拜。他画中有着奇险兼秀润的独特风格，笔墨中包含着淡淡的苦涩味。

    京派作家汪曾祺曾说：“应该承认苦瓜也是一道菜，谁也不能把苦从五味中开除出去”。写过《饮啄闲话》的作家沈嘉禄专门写了一篇《苦瓜的真味》，他在尝过“苦瓜炒肉丝”这道菜后，赞赏不已，“夹了一筷尝尝，苦！果然名不虚传，但匆匆咽下后却觉得有一丝甜意回上来，并令两颊生出不少津液，十分爽快。于是忍不住又夹了一筷细细咀嚼，方体会到苦瓜的用心：以苦味消暑祛湿，却不忘留下清甜的回味。”

    苦瓜的真味是苦的。只有心中有甜，以食之如饴的心态对待、品尝其苦，才能从中感受化苦为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