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税”引发个税再讨论

    中秋节即将到来,沸沸扬扬的“月饼税”事件,由于其特殊的时间节点,在公众的质疑声中不断被放大。加之修改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日前全面实施，近日出现的几条有关税收争议的新闻也不断引起公众的讨论。

    在百度上以“月饼税”为关键词搜索,可以找到相关结果约478000个。某知名网站微博发起的“公司发月饼该不该缴纳‘月饼税’”的投票中,92%的网民表示不该征收,认为“该征收”和“不好说”的网民各占4%。

    “月饼税”实为个人所得税

    月饼是否该纳税?不少网友观点对立鲜明。网友“世俊C”认为“这是税收堵漏的必要性,要是中秋福利不纳税,就会出现类似发月饼一样的各种名目的福利来逃税。”网友“木果1983”则质疑道:“如果发月饼也要交税,是不是以后过节,如端午节、元宵节等都要交税?”

    其实,网友们所提到的“月饼税”并不是新鲜的事物,这种说法早在2009年就被提出并引发过公众讨论,在1994年发布的《个人所得税法实施条例》中就已明确规定,以实物形式发放福利的,应按取得价格或者市场价格计算应纳税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因此,让人感到诧异的并不只有事件争议本身,还有大家的“慢热”。所谓的“月饼税”就是个税,并已征收多年,旧闻被人们当成了新鲜事物看待。不少人听到月饼税时都表示“从来不知道发月饼还要征税,以为是最近出来的新规定”。

    此次对于“月饼税”的讨论,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公众身处所谓“税感时代”的焦虑和不确定感。税收涉及的各方,都需明确，哪些环节可以收税,该不该收税,如何收税,按怎样的比例、范围收税,都是需要税务系统说清楚、讲明白的问题,也是公众需要了解清楚的问题。

    元宵粽子等福利也需纳税

    现在社会各界针对“月饼税”的争议主要有二:一为“要不要收”,即是否合法;二为“该不该收”,即是否合情。

    对于是否合法,答案很明确,多位税务专家都已经给出了非常明确的回应:根据现行《个人所得税法实施条例》第十条的相关规定,个人所得的形式,包括现金、实物、有价证券和其他形式的经济利益。所得为实物的,应当按照取得的凭证上所注明的价格计算应纳所得税额……因此,“月饼税”就是单位在过节期间给职工发放实物月饼的时候,把月饼的价款作为计税的收入,计入职工个人当月的工资当中。除月饼之外,单位发放的各种类型的实物福利,比如元宵、粽子、鸡蛋等,都要和工资、薪金所得合并,按照税法要求缴纳个税。

    之所以税法规定单位发放实物福利要征税,中央财经大学税务学院教授黄桦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表示,是“为了避免一些单位钻空子,以多次发放实物的形式来逃避税收,扰乱税收征管秩序。其目的是为了公平税负,弥补个税征收漏洞,其政策初衷是良好的”。

    然而在具体操作层面上,税务机关在依法征管的过程当中会受到许多因素的干扰,比如企业可能通过各种手段来避税。一名企业会计张某透露：“如果公司发一盒价值200元的月饼,可以通过走成本开销、额外设立钱款名目等形式避免计入员工工薪。”此外,类似月饼这样的“补贴收入”,还需要企业自己主动申报,如果不申报,税务机关也很难查处。因此,现行个税法在操作性上确实存在瑕疵,有待完善,但从法理上来说,“月饼税”作为个税征缴是合法的。

    纳税是否要考虑文化需求？

    对于是否合情,公众认为“月饼税”主要有两点“不合情理”:

    一为“民情”。一家传媒公司职工小王在接受采访时感叹:“我们每个月挣到手的工资本来就少,好不容易盼到过节单位发点东西,却要收税,我们怎么都接受不了。”像小王这样的个体对类似税收的抱怨,实际上反映的是背后的民意所在,即公众对加快减轻个税的期待。

    二为“人情”。无论是元宵节发元宵,端午节发粽子还是中秋节发月饼,都是单位在中国的传统佳节里给予员工的一种关爱。就像网友“塔里埃森”所说:“中秋节和朋友共享月饼,是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公司给员工发月饼也是友好的表示”。在大家的传统观念里,月饼从来都是作为“人情”载体出现的,单位发月饼不仅符合中秋节日气氛,也有利于联络职工感情,增强团队凝聚力。一旦职工心目中的节日“礼物”要交税,大家心理上自然很难接受,加上不合口味、过度包装、价格奢侈等一系列因素,福利月饼现在又要交税,更有鸡肋的感觉。

    针对这一点,中国政法大学财税金融法研究所教授施正文在接受访谈时讲:“《宪法》确定我们要保障和尊重人权,我们要过一种有尊严的生活,这种有尊严的生活,就应当有一些文化性的因素在里面。”他提出，在扣除个税起征点的时候,应考虑把文化性需求放在里面。

    专家告诉我们,针对“要不要收”、“该不该收”的争议实际上并不矛盾。从法理上来说,税务机关作为执法机关,只需按照税法规定进行征收,不存在争议,如果在操作中存在诸多瑕疵,公众可以质疑,执法机关需在操作层面上完善。从情理上来说,“月饼税”法理有据,如果确实存在可供考量的特殊情感因素,是否可以考虑辅以进一步的措施。

    “月饼税”非新规,它实际上引发的是社会各界对个税的再讨论。公众的“纳税意识”一直在伴随社会发展进程不断增强。如何进一步普及税法政策、规范并完善征收过程，应当是我们需要思考的。

    光明网记者  张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