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事件:
《新水浒传》之“新”,就在于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完全可以不顾施耐庵在九泉之下的感受。
笔记观点:
《侏罗纪公园》能把一种灭绝多少亿年的动物,弄得跟真的一样,而我们却把真的动物搞得跟假的一样。名导演与伪名导演,立可分见。
洒家对电视剧《新水浒传》本无兴趣,更没打算看。前些时候到上海公干,与来势如虎的台风“梅花”不期而遇,在宾馆躲避了大半日。刚好某电视台正在播放《新水浒传》,“大放送”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午后,于是我“被迫”看起了这出戏。
只看了几集,便领略到名著是可以怎样翻拍的,经典是可以怎样篡改的,人民币是可以怎样糟蹋的(据说该剧投资额上亿)!
《水浒传》来自民间,经说书人之口传,再由文人加工整理成书。此类作品,夸张的、虚张声势的东西本来就很多。以林冲为例:林冲生性懦弱,逼上梁山之“逼”,在他身上体现得最充分,但林冲却有一个“豹子头”的江湖绰号;林冲的职务是禁军教习,却被称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宋时东京城的禁军有没有八十万人都要质疑,即便有,教头也非林冲一人,“私走延安府”的王进就与林冲平级。施耐庵老先生在教头的头衔前加上“八十万”,无非是要唬人。
同样不靠谱的情节便是“武松打虎”。依常识,猛人武松与“吊睛白额”之猛虎相遇,只会有两种结果:或者武松被老虎吃掉,或者老虎被武松打跑;赤手空拳打死老虎?除非武松面对的是一只落入陷阱的跋前踬后的病虎、困虎。
把老虎打死很难,但打虎戏却不见得难演,毕竟现在有那么多的技术手段。
“只见发起一阵狂风。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得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水浒传》里这样描写道。
而导演鞠觉亮的老虎是怎样出场的呢?它迈着平四的舞步款款而行,如同一只温驯无比的猫;当“鞠氏虎”与醉武松四目相对之时,竟让人内心油然而生一丝柔情蜜意。
往下就更没法看了:一忽儿是没有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一忽儿是武松在空地上独自翻身打滚玩太极,两者咋看都非一个体统。
虎总是要打的,要不杀人如麻的凶手武松怎能称英雄?
请注意:武松终于和老虎抱在一起了,他好像抱着一件毛茸茸的玩具。鞠大导演显然如洒家一般,无法对付那“一扑、一掀、一剪”、招式颇有些烦人的大虫,于是在武松的哨棒打断之后,导演给武松配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被老虎扑落后,他又为武松备上一堆顺手就能抓到的石头。
于是打虎变成了杀虎,景阳冈变成了屠宰场!终于理解了,《新水浒传》之“新”,就在于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完全可以不顾施耐庵在九泉之下的感受!
如果说处理不好“打虎”一段,证明了鞠大导演的无能,对“三碗不过冈”一段的处理,则证明了他的无聊。那诚信经营的酒家,不知为何变成了饶舌的“店小三”,那乡村老酒,不知怎么就是用济南七十二泉之一的百老泉泉水酿造的!
曾看过《侏罗纪公园》。人家能把一种灭绝多少亿年的动物,弄得跟真的一样,而我们却把真的动物搞得跟假的一样。同样是所谓的大制作,名导演与伪名导演,立可分见。
也许《新水浒传》之“武松打虎”,便是社会的一个缩影、一种象征,不由地让人想起曾经闹成刑事案件的“周氏华南虎”:一个是真虎假打,另一个是假虎真打!
洒家还发现,当老虎的都希望自己是真老虎——凶猛;打老虎的都希望自己打的是纸老虎——好打。
当全社会都真虎假打、假虎真打,我们恐怕就不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