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作为一个读者,我这九旬翁和光明日报已经有了60多年交往。准确说,是只“交”不“往”,我看得见“光明”,“光明”却看不见我。今天,情形有所变化,我这老读者也在“光明”上露一回面。
上世纪50年代,回到家,最惬意的事,是有那一把藤椅、一张写字台、一杯清茶、一份光明日报。其实,知识分子有什么、没什么都不打紧,最是一个精神家园不能舍弃,“光明”者,文化人之桑梓。
能以“光明”命名者,盗取火种给人类的普罗米修斯也,以人类为怀,会使许多事物变得神圣。以光明之心地,写光明之文章,推动人类光明之事业,肝胆两昆仑,表里俱澄澈,报人志气恢弘,读者藻雪精神。
在我这老朽的眼中,光明日报姓“知”,知识分子的“知”,真知的“知”。没有知识分子便没有文化启蒙;没有真知就没有文明进步的方向。姓“知”的报纸求“真”,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从个人角度讲,读“光明”好像在读自己的报纸,对它有特殊的感情,在这个纸上家园里留连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内容,曾不知老之将至。我家小儿,未能子承父业,没有像我一样做一个教书匠,却当了一家纸媒体的记者,想必也是自小受报纸墨香的熏染所至。记得他小时候,常常举着“光明”问这问那……
偏重知识传播的这份报纸,在文、史、哲三方面都有不少佳作,科学、艺术、教育、体育等各领域皆有精彩报道。但是,要说记忆最深刻的文章,还是20世纪70年代末那篇惊世之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当时,我读了,又让老伴、儿女去读,还不过瘾,干脆全家人聚在一起,由儿子、女儿轮流着给老人通读……这篇文章由“光明”发表,新华社转发,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同时转载,成为一个时代思想领域的“闪电”。
岁月不居,思想的“闪电”照耀时,我还是花甲之年,可如今已经是望百之人。人生百年,能有一份报纸可心,也是一种福分。惟有以传递“真知”为天职的报纸,才算有文化责任与社会担当,才值得读者信赖。不管电子媒介怎样发达,捧读报纸总是令人感到舒适、开怀之事,更何况有生命气息的报纸如“光明”,同时具有灵魂、胆识,可为读者的心灵至交。
“光明”者,烛照天地之精神辉光也。
好哇,。
(作者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