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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5年10月08日 星期三

    借草木读天地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10月08日   08 版)

        《一边园花,一边野卉》,何频著,上海远东出版社2025年6月,78.00元

        ■尚新娇

        何频先生的植物写作已经持续10多年了。从2008年开始,他已连续出版了《看草》《杂花生树——寻访古代草木圣贤》《蒿香遍地》《迷失的小蒜》等多部著作,今年又出版新著《一边园花 一边野卉》,花草写作俨然已经成为他的写作标签。

        读何频先生的书是放松且享受的,不像别的书籍,得将读者的精神调频到紧张的思考状态,大脑始终绷紧阅读才能进行下去。见字如面,这本书像在和朋友聊天,许多语句是口语化的。作者吐纳之间可见其读书识人的广度和深度。听似漫不经心,往往举一反三,贯通古今,不仅看花读草,且涉及田禾、稼事、吃食、文艺界掌故、物候动态等等,在一个领域浸润久了,若腕底有鬼神,随处一株小草来龙去脉有迹可循、掌故透着人情世态,语调往往晕染出淡淡的缅怀追古。

        比如他书中出现的:米谷菜、蔓菁、见天、旋做、烦气……这些挂在他嘴边的俚言俗语,就是我们豫北的方言。方言像暗号,它将同一个地域的人召集在麾下,让人眼前浮现出同一地域的作物,同一地域山川的样貌,格外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单拿蔓菁讲,何频先生在不同文章中经常提及,这本书的开篇就是《蔓菁帖 洋蔓菁》,从中我读到,蔓菁是随着丝绸之路之前的通商古道而来到内陆的。他还写了自己给开封名士桑凡先生送蔓菁的故事,由此引发故土、故人之思。前几年出于对故土风物的想念,我也写了《散轶的蔓菁》一文,且画了几幅蔓菁小画,何频先生看到了,鼓励我照此继续画下去,不必拘于技法。

        何频先生也画蔓菁,蔓菁帖后面画了一幅写意灵动的蔓菁花。

        之前我以为他勾的都是钢笔画,没有往深处想。但我今春在中国美术学院学习了国画白描技法之后,我觉得他的小画和传统白描有相似的地方。他那双勾线条虽然用的是钢笔,但线条挺括、娴熟,虚实相间,逸趣横生,有自己用笔的特点。

        他在这本书里也谈到自己的画,觉得自己的文章、自己的画搭配起来就很自然统一。何频先生常年不仅写植物,也对照植物进行写生,在他家里,他打开柜子让我看,写生本整整码放了三层呢。

        所以看这本书,看了他的小画再去看文字,或者看了文字再去看这些花卉、作物的画,就有一个整体明朗的认识。

        关于他的画,何频先生有深刻的认知。他讲自己的花木小品既不是博物化和标本的翻版,也不是纯粹的白描与书写,而是有意识地和专业的植物插画拉开距离,运笔中默记国画的白描与写意。

        其实何频先生之前对美术有很深的介入,但他不愿跟在一群专业画家后面只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花鸟画家。书中他引用黑塞的一段文字表明了他的心迹:“一个人有没有才华,技艺是否精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真有内涵,以及他想借由艺术表达什么。”

        故而,他画中的双勾线条,充满了绿色生命的律动。他将自己的草木插画中的线条,比作他写作时的心电图波纹跳动。

        长期对一个地方进行观察记录,必定有一个比较稳定的观察中心、生活居住地。何频先生将郑州市北三环甘草居称作精神滋养地有其深意。这里正是他观察周围草木花卉的一个核心据点,以此辐射出他观察事物的目光与精神之光。

        2015年,我从西郊迁至北三环,误闯入何频先生日常出没的地盘。不止一次我见他在路边、大门外一簇簇的花卉前,低首在本子上凝神勾勒。公路上车马如流、市声喧哗,于他仿若不存在。

        嗜书好文、借草木读天地,他是作家中的一个另类。

        近来,随着城市建设拆迁扩建,作者所观察的地盘也在发生变化。但事物的走向具有两面性,作者没有纠结过往,而是对世间变迁予以赞扬,对周围事物始终充满情感与热忱。

        园花野卉,如其知友,赏之念之画之写之,岁岁年年人不同,年年岁岁花相似,时序更迭,甘草居而不改其乐。“如果没有早晨的白蒿、荠菜,没有清明柳和端午艾,流水般的日子将失魂落魄。”作者每日与花卉在一起,慢慢地也成为了一位咏叹诗人。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南太行是其桑梓地,黄河以南是长期栖居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浸染着乡愁的味道。他以恭敬之心绘其形,以尊敬之心述其生,以热爱之心抒其情。数十年朝出暮归,清露薄霜,步履川岳泽陂,且遍阅先贤典籍,赓续传统,续写当代,形成其独特的中州植物志。

        癸未年农历六月初八他在日记中记录:“大田玉米已深及人腰,风中摆叶,辽远深阔如涌海水。”如今到了乙巳年秋,又是一轮。前几日中元节回乡祭祖烧纸,一头扎入大田玉米中,绿色海浪没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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