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中华读书报 2025年09月03日 星期三

    淡如水 甜于蜜:施蛰存与陈慧华的婚恋人生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09月03日   07 版)

        ■刘军

        施蛰存与他的结发妻子陈慧华伉俪情深,相守与共,是现代文坛一段少为人提及的情侣佳话。

        1928年11月,施蛰存与陈慧华在松江结婚。冯雪峰、姚蓬子、丁玲、胡也频、沈从文、徐霞村、刘呐鸥、戴望舒等许多文艺界朋友都从上海来松江参加婚礼。

        施蛰存回忆:“10月是松江名产四腮鲈鱼上市的时候。我为了招待上海朋友,特地先期通知办喜筵的菜馆为这一桌上海客人加一个四腮鲈鱼火锅。这一酒席,他们都吃得谈笑风生,诵苏东坡《赤壁赋》‘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的名句,看到了直观教材,添了不少酒兴。饮至9时,才分乘人力车到火车站,搭10点钟的杭沪夜车回到上海。”

        1968年9月,沈从文被迫写过一篇《关于施蛰存事》的交代文章,在特定历史时期,沈从文要与右派文人施蛰存撇清关系,也是情理之中可以体谅的。沈从文说:“施结婚时邀了些作家去松江吃鲈鱼,去的除几人外,还有不认识的二三人,共凑成一桌。大家参加,主要兴趣是吃吃松江鲈鱼。火车路近,因此同去。此后即少见面。”

        施蛰存与陈慧华这场婚礼,因为鲈鱼的加持,在当时这群意气风发的文学青年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记,饮食男女,可谓风雅。

        施蛰存结婚时,沈从文、丁玲、胡也频在施蛰存大婚时送来祝福对联,祝愿其“多福多寿多男女”。陈慧华为施家生儿育女,第一胎为女孩,取名施蘧,于1929年一岁病夭。后育有四子,分别为施莲、施蓬、施荙、施迈。

        施蛰存因“《庄子》《文选》之争”被鲁迅称为“洋场恶少”,但相较于穆时英、刘呐鸥等新感觉派作家,他却是比较保守传统的。有报道称施蛰存“虽嗜爱写一些盯梢的爱情小说,然而他本人压根儿便不是风流种,连舞场都不常去,当然更谈不到其他。况且他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他跟他的夫人的情感似乎很融洽,家在松江,每礼拜必要回去住一二天”。

        施蛰存在日记中,记录了对妻子的一往情深。如1929年1月3日的日记记录:“妻今日归宁。余初误以为期在明日,故今日伊家遣人来迎去,余未前知。归家后略有寂寞空房之感。”

        抗战爆发后,熊庆来出任云南大学校长,经朱自清推荐,邀请施蛰存赴云南大学任教。经过再三考虑,施蛰存决计远去云南任教职。陈慧华多有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这些在山河破碎之下的离愁别绪,都记录在施蛰存《同仇日记》中。

        施蛰存远去云南,行程三千公里,将高堂、爱妻和幼子留在了战火纷飞的松江,他深知此去前途未卜,家人或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但在云南大学,他可以有一份稳定的教职收入,来供家庭开支,也是一种男子汉的责任担当。西去途中,他常常牵挂着家人,思念之情溢于言表。每到途中站点盘桓,他都寄发家信。施蛰存的《寄内》写道:“莫枉相思歌杕杜,暂时辛苦抚诸儿。”

        1937年11月2日晚,施蛰存接到大妹妹施绛年发来的电报,得知其松江的家屋被日本的飞机给炸毁了,他写有《得家报知敝庐已毁于兵火》一诗:“屋庐真已雀生角,妻子都成鹤在樊。”

        1937至1945年这一时期,施蛰存在云南昆明、香港、福建永安和长汀等地工作谋生,除了偶尔回沪探亲,与陈慧华聚少离多。但也有夫妻短暂相处的宝贵时光——1940年4月,施蛰存在香港学士台租了一间房子,陈慧华带着四个儿子也从上海来香港一起生活,至当年九月中旬举家返回上海。

        有文章称:“1986年她已84岁了,对于自己风雨同舟57年的老伴,施蛰存教授写下了六个大字:‘淡如水,甜于蜜’。”“文革”后期,沈轶刘这样评价施蛰存夫妇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婚姻:“相视惜,百身洁。桀同生,魔同劫。淡如水,甜于蜜。”

        在后辈眼中,施蛰存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爱着发妻陈慧华,他在《闲寂日记》中常有妻子的记录。他们有时相伴逛街,有时携带儿孙游公园。陈慧华病倒后,施蛰存忙于生活琐事,学术创作因此暂停,侧面说明陈慧华解决了施蛰存生活方面的后顾之忧。《昭苏日记》中的陈慧华,是施蛰存的主心骨,施蛰存基本上所有的工资、稿费、补贴都上交给陈慧华。施蛰存有金钱需要,就找陈慧华开支。当赵凌河问起施蛰存的爱情体验和婚姻生活,施蛰存说:“不浪漫,我一点也不浪漫……她跟我在文艺上是谈不拢的,她也不懂文艺。我写东西,她也不懂,看不懂,所以她管家。”

        施蛰存以自己独特方式去爱陈慧华,这不仅体现在他写给妻子的诗歌、日记、家书中,也体现在他以妻子的名字衍生出一系列笔名来发表作品,尤其是翻译作品。如施蛰存从1931年至1959年,分别用安华、安簃、薛蕙、薛卫、惜蕙、陈玫、陈蔚等笔名发表和出版了多篇外国文学译作。有学者指出:“安华、惜蕙、薛卫均为施蛰存的笔名。施蛰存的爱人名叫‘陈慧华’。这几个笔名都是‘慧华’的谐音,或由‘慧华’而来,寓有安慰怜惜内人之意。”

        2001年陈慧华去世,夫妻二人风雨飘摇相互扶持73年,老伴的离去对施蛰存打击很大。施达说:“母亲去世后,父亲因为伤心过度,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月,后来我慢慢安慰他,总算还是起来了,但基本上已经不能走路了。”

        两年后,施蛰存去世。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