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岷
小说家、诗人刘汀携新作《生活启蒙》在上海思南文学之家举办了一场题为“往事犹可追:重构父辈与启蒙自我”的新书发布会,作为出版方的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和评论家项静、作家三三齐聚思南,在对往事的追寻与重构中,完成了代际对话,深入开掘了作品关于自我启蒙与新生的内涵。
《生活启蒙》的故事围绕女主人公丛牧之对父母过去经历的多次回忆与追寻展开。由于童年的心理创伤,已结婚生子的丛牧之意外获得父亲的遗物——一本日记后,决定探寻父亲失踪的原因。身为纪录片导演的丛牧之对父亲在日记中记述的经历进行了文学性的拼贴。在对父亲的一生“再创造”的过程中,她体味着父亲内心细腻而隐秘的情感波澜。父亲那追求自由、大胆开拓的性格及其与母亲、与齐齐格人生经历中的巧合与必然,与丛牧之的家庭生活产生了某种微妙而又相通的链接。笔下的父亲再次“死亡”后,丛牧之从父亲身上汲取到了面向未来生活的勇气,让家人间的隔膜与背叛融入了时间的长河,勇敢奔赴未来。
“对于长篇的想象和设定,包含着这一代作家如何从整体上去理解我们的世界和时代,这是考验一个作者世界观、价值观和认识论的问题。”刘汀把长篇小说的创作比作“淘金子”的过程——一个作家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就是金沙粒,至于怎么“淘”,就考验一个作家的技术和功夫。在“淘金子”的过程中,长篇小说从整体性上完成了对世界最精准且幽深的把握,具有了不可替代性,长篇小说的写作也就有了价值和意义。
韩敬群围绕“生活”“启蒙”和“回想”三个词,从出版人的角度对《生活启蒙》的创作进行了讨论。就“生活”和“回想”而言,刘汀通过丛牧之修复父辈生活的故事,深刻触及了我们共同的情感动机——如何面对与还原上一代人的记忆。他创造性地运用脚注,以小说家的视角重构历史,这种在形式与内容上的双重探索,为年轻一代写作者如何处理代际记忆提供了重要的启示。从“启蒙”来说,书中三代人之间的人生轨迹互相影响、互相作用,那种启蒙的作用,让人产生意味深长的感触。
理想的长篇小说什么样,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项静认为应该是日常生活和哲学的混合体。长篇小说一定有它独特的部分,一定是有限生活的转移和再造,同时又有无限性。无限性就是作家思想能力的表现,它不是简单地把生活搬移到一个舞台上来,而是一种重新整合和塑造的能力,并且是重新把破碎的时代和自我重新黏合起来,再造一个自我。同时,这也回答了生活有什么意义。三三认为长篇小说就像一个关于时代和自己生命经验的展馆,可以让同时代乃至后时代的人走进去看看那段生活。所以长篇小说像是某一种创作走到离尽头更近的地方,你必须走得更远才可以进入。在写作长篇小说的过程中,三三不断探索“一件事情对另外一件事情推波助澜的关系”,从这些关系中找到相对真实的东西,来推动小说创作。
长篇小说的不可替代性源自它的“艰难”。在长期的写作中,刘汀发现,小说的不可替代就在于它是艰难的,只有历经艰难才可以尝到那颗糖,只有把洋葱剥到最后才可以看到里面的芯,那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作为写作者,至少我个人,还是愿意保持这样一种相对于更大潮流来说有难度的写作,或者说是有困难性的探究和探索。”他表示,长篇小说需要一定篇幅。因为要处理的内容、想实现的目标、涵盖的环境和人物等都必须有足够大的容量进行承载。韩敬群则引用苏轼所说的“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得不止”来表达自己对于长篇小说长度的看法。他认为,长篇小说的篇幅应根据小说的主题与内容决定,该长的长,该短的短,而不是必须达到多么浩大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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