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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5年05月14日 星期三

    “我喜欢鸦,喜欢它们走路、飞行和大喊大叫的样子,也喜欢它们嘶哑的低语”——科德·里希尔曼讲述了聪明的鸦科鸟类令人惊奇的自然史和文化史,让人们重新认识这种常被误解的鸟。本文摘自《鸦》【德】科德·里希尔曼著,马琰译,北京出版社2025年4月第一版,定价:68.00元。

    从亚洲到阿拉斯加,鸦的神话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05月14日   12 版)

        夏威夷乌鸦是世界上最稀有的鸦,在野外灭绝后,只有大约五十只鸦生活在一些饲养站。

        鸦的故事通常都是没有结尾的,它们像在喜马拉雅或者阿拉斯加雪地里的乌鸦那样短暂地出现一下,并没有形成完整的大型叙事结构。这些故事很有可能是当时对鸦的崇拜祭礼(Kult)或过去的神话残留下来的,神话的中心可能在中亚的北部。除了其他的文学研究者,波利亚·萨克斯(Boria Sax)也说,这些神话创始于亚洲,经过加拿大和格陵兰(Grönland)流传到了因纽特人那里。凯尔特和北欧国家的部族也被影响了,这些神话在希伯来人那里只留下轻微痕迹。

        白令海峡(Beringstraße)是神话流传经过的地区之一。人类学家指出,西伯利亚的萨满和北美洲原住民的信仰之间有相似之处。事实是直到今天,关于鸦的传说、神话和逸闻趣事没有任何地方像在亚洲和新世界那么多。在蒙古每个帐篷周围都可以看到作为幸运使者因而被人喜爱的喜鹊夫妇。在印度的城市,比如孟买也有些类似的给鸦的老年公寓:在房子和花园里面,虚弱、年迈或受伤的鸦被接收并受到照顾。1890年左右,也就是第一次大萧条时期,鸦成为北美印第安人鬼舞(Ghost Dance)仪式的核心动物。那些年,鸦取代了鹰成为北美的各种完全不同的部落里代表希望和安慰的动物。在土著部落日益严重地遭受迫害和灭绝的悲惨时期,鸦和展翅高飞的鹰相比更容易接近,也更容易在灾难中幸存,所以成了更适合印第安人的象征。鬼舞表达的是印第安人和白人和平共处,而拥有新的和平帝国的希望,这种希望在1890年“受伤的膝盖”(Wounded Knee)地区的大屠杀中彻底破灭。即使如此,鸦在印第安人的庆祝仪式中还是起到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北美大平原的印第安人、珀内人(die Pawnees)继续维持和这种黑鸟的崇拜祭祀关系。这种关系也是基于现实原因。当美国的新住民把印第安人赶出了广阔的草牧居住区之后,他们试图借助辅助措施,像赶走印第安人那样赶走鸦。幸运的是他们最终无功而返,这也间接地和印第安人的仪式有关。新时代运动时期创造出的奇特的、令人脑洞大开的鸦形象和漫画中非常狡猾的乌鸦为这些鸟重新获得人类的承认做出了贡献。于是它们不再是农夫、猎人和种族主义白人偏见中的有害动物了。

        即使是最老套的流行文化中的鸦也包含了真正的灵性。不同的民族都以灵性的方式遇到鸦。这是鸦故事中的一个组成元素。鸦在神话传说中和预言、智慧、长寿联系在一起。首先在太平洋西北区域它们在不同的部族被看作创造之鸟。这里有两点比较重要。一点是神话故事一般没有严格区分鸦和乌鸦,它们被作为同义词使用。另一点是这些神话从不是未经改编的初始神话,而从纯粹神话研究的角度上看,鸦神话肯定是将不同的神话组合而成,也就是受到不同神话的影响。这些影响包括基督教神话和故事。鸦的创世神话不属于最古老的部族社会的叙事故事,通常在社会需要更大领地来迁移、交易或进行侵略战争时才产生这种神话。

        楚科奇人(Chukchee),西伯利亚东北部的土著,讲过一只乌鸦和它妻子的故事。两只鸟觉得无聊,这位妻子就请求乌鸦创造世界。乌鸦不知该怎么做,之后这只雌鸟睡着了,生了双胞胎:没有羽毛的两个孩子,听到乌鸦的“嘎嘎”声觉得开心,这就是最初的人类。被双胞胎的出生所启发,乌鸦们开始创造山川、河流、谷地和植物、动物。位于白令海峡的库库里克(Kukulik)岛上的因纽特的传说中,乌鸦潜入海里把沙子带到海面上创造了陆地。接着它们用沙子里的鹅卵石造出人类并教会他们打猎捕鱼。

        在阿拉斯加西北海岸的特林吉特(Tlingit)印第安人的神话中,鸦也成了地球、月亮、太阳和人类的创造者。然而在特林吉特那里的乌鸦的创造物混杂着可恶,比如,它们创造了蚊子来激怒人类。乌鸦在许多神话中都被描述成诡计多端、阅尽千帆、老谋深算的创造者,它会幸灾乐祸。但乌鸦的把戏永远不会被解释为邪恶,最终它给地球骗取了光和太阳。

        齐米斯希安(Tsimishian)印第安人同样生活在太平洋的西北海岸上,他们讲,乌鸦把鱼和水果散布到全世界。因为世界上没有光,它们很难找到食物。于是一只乌鸦从天空的一个洞飞到另一个世界。到达以后,它看到天上统治者的女儿正从一条河里打水。乌鸦把自己变成一根雪松针飞到她的水罐里。当公主喝水的时候乌鸦流进了她的身体里。公主怀孕了,给乌鸦生了个男孩儿。男孩儿充满魅力,在天上统治者的周围玩耍。孩子从这两个人那里偷了那个存储日光的盒子。之后乌鸦又变回了原形,飞过天空的洞,回到地球上,在那里砸碎了盒子。于是太阳、月亮和星星诞生了,地球上有了光、白天和黑夜。

        关于乌鸦的故事总会和这种鸟迁徙的能力、足智多谋有关。在日本也流传着它机智地拯救光的传说,其中一个是说一个妖魔如何想要吞噬太阳。为了阻止这个妖魔,天上的领主们才制造了第一只鸦。在太阳马上就要消失在妖魔的喉咙里之前,鸦直接飞进它的喉咙。这让怪物非常慌张,就把太阳放开了,就这样鸦为世界保住了太阳。鸦和光、太阳的深层关系也出现在因纽特人的故事中。在他们的版本里,鸦往天空中投掷闪亮的银色碎片以此创造了光。对现在的因纽特人来说,银河还是这种投掷的银色条纹留下的痕迹。

        银河也是关于鸦的最美丽的故事之一。故事在整个东亚的不同版本里传播开来,是关于两个恋人的。一位叫织女的纺织女嫁给了一个叫牵牛的放牛的年轻人。她是玉帝的小女儿,她的任务是用云的图案去编织天上的衣服。但婚后她找到比织布更好的事情做。大部分时间她都和她丈夫一起消遣,不再管她的工作。于是玉帝决定分开这两个人。织女被放到了东边的天空,牵牛在西边的天空,在他们中间玉帝建了银河。分开之后织女和牵牛哭得非常伤心,泪水化成巨大的洪水淹没了土地。直到中国阴历的七月七日,喜鹊飞到天上给分开的两颗星星搭起了一座桥。传说中每年两个人都会通过那些鸟搭的桥重聚。

        当人们看了在东亚、北欧国家和北美印第安人的生活空间里鸦的自然史,就没有理由在关于这些鸟的神话中只看到玄学的东西。如美国的生物学家和鸦研究者贝恩德·海因里希所说,在每个把鸦敬为神明的地区,人类和鸦都能和谐相处。在维京人对鸦古老的尊崇一直延续下来的冰岛,它们几乎都是温顺的。在因纽特人的村子周围以及在阿拉斯加的城市周围,鸦聚集起来,从垃圾中拣出有用的,在皮卡的露天装载区偷食物。同时并没有人编造死亡和瘟疫与它们有关的谎言。在日本,当鸦从农夫的田里偷谷物时,他们因为鸦拯救太阳的故事也很难去诅咒鸦。正是这些在亚洲,今天甚至也在加利福尼亚和鸦相处中非常切实的纠葛让研究人员怀疑,是否只有纯粹的科学认知才能让人和鸦的交往更和谐。

        鸦的故事中有太多本不应忽略的灵性元素(stimmige Spiritualität),以至于无法从自然史中完全抹去。像海因里希这类的研究者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们在科普作品中加入了这些神话。

        本版文字由燕婵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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