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世华
前两年读到70后女作家刘夏的短篇小说集《鸡鸣村》时,为她笔下鲜活的胶东乡村世界所着迷,但也有些好奇兼担心:这位矢志于文学写作的半路“出家”的济南大学教授在初作中动用了自己的童年记忆库存,若是再有下一本的话,又该是怎样的“鸡鸣村”?
没成想刘夏这么快就跟童年记忆说拜拜了,在告别了亦真亦假虚实参半的“鸡鸣村”后,凝神聚力,搞起了非虚构写作,其现实生活中收养的一只流浪猫——花子,成为书的主角,这便是她新近出版的散文随笔集《花子》(中国戏剧出版社),共35篇文章总计20余万字。一只猫真值得这么大兴文字土木吗? 我是怀着满腹疑虑和不解打开这本书的。没成想读着读着就着了魔,欲罢不能。
首先当然是因为花子的可爱乖巧,对生活保持热情,对未知保持好奇,而且书中不仅仅聚焦花子,还连带着写了好几只有脾气有性格的流浪猫,它们与花子参差对照,让我这个对猫咪无感的人也产生了撸猫的兴致。其次,这本书之所以让我爱不释手,实在是因为作者是一个有趣之人。《鸡鸣村》已经让我见识到了刘夏无处不在的幽默,《花子》继续发扬光大作者谈笑风生的本事,而且动辄适时而动地引经据典,连珠的妙语、庄语的谐说、频现的书袋,让人忍俊不禁,亦大饱眼福。读这本书真要比看脱口秀还过瘾。
《花子》写猫,也写人——写猫主人的自己,写养猫爱猫亲近猫的家人和朋友,更写人与猫之间和谐关系的建立。可以说,融入了刘夏家庭中的花子,与充分接纳了花子这个“异类”的刘夏,彼此之间形成了这样一种良性互动的关系:他们相互照见,亦相互适应,互相成就,共同成长。至少就刘夏这一面来说,在收养花子的过程中,对家庭教育、人生选择、两性关系、得与失、自然与艺术、权利与责任等,都有了更清晰而透彻的认识与思考。所以,若是按题材分类,这本书该算得上是一部动物散文,或者生态文学作品了。作者为花子“立传”,恐怕是把花子当成了串糖葫芦的“棍儿”,让自己那些鸡零狗碎,看似杂乱的日常生活,自此有章可循、有规可依、有话可说、有闻可录,经由花子,让读者洞见了一个中年知识女性的日常生活和细腻的情感世界。所以,当这个乐此不疲地记录着花子成长的养猫者“我”在书中卸下妆容,以猫为镜检视内心,借着猫事来言说自己时,我们不由得会想到《我是猫》这部作品:因为花子就是“我”,“我”就是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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