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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5年02月05日 星期三

    大象和人及其他

    ——评杨志军长篇小说《大象》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02月05日   20 版)

        《大象》,杨志军著,云南教育出版社2024年2月,78.00元

        ■李朝全

        作家杨志军的长篇小说《大象》曾获月度“中国好书”,这或许可以被称为是一部“天马行空、天人合一”的作品。

        这部长篇小说对于杨志军而言有着不寻常的意义。这可能是他创作上的一次新的突破、新的探索,作者在此次写作时似乎达到了一种随心所欲、天马行空、汪洋恣肆的境地——这种写作状态确实是令人向往的,但也是很难把控的。如果说,杨志军此前的《藏獒》系列是基于丰厚的现实生活的积淀,那么《大象》的书写对于他来说则是在一个全新的领域里迎接一个全新的挑战。

        据介绍,杨志军在接受出版社的创作选题之前,曾自费到云南西双版纳等地沿着亚洲大象行进路线实地考察了一个月。他确实下了极大的苦功夫,费了很大的心力,在较短的时间里便了解并且熟悉掌握大象的生活形态和生存环境,以及热带雨林独特的动植物景观和环境因素;对围绕着大象生存生活而展开的人群的活动,他也有比较透彻的了解和理解。当然,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一位外来者、外在者,还无法完全融入热带雨林和大象的生活世界,作者必然存在着很多地方性“知识”和体验感悟的盲区盲点,于是这部小说采取了一种虚实相间、虚实相长的叙事策略,既有纪实的痕迹、影子或底色,更处处充溢着纵情想象虚构的狂欢。如果说,现实生活中云南亚洲象的北上南归曾经构成了一桩轰动世界的事件,亦是万众瞩目的一件真实的事情,那么,小说《大象》所讲述的故事,则几乎是建立在作家想象基础之上的,现实发生的事情只是其中的草蛇灰线。杨志军通过想象,虚构了多个象群的故事,每个象群有着类似人类社会的组织结构,有自己的头象、公象、母象、小象和各种成员,有自己的祖孙三代,宛然一个人化的象世界,象群的组织具有人群化的特征。在作者笔下,象和人一样,有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故事,会叙事、讲故事,也会有自身文化的传承及代际的传播。这些描写和建构未必是基于真实的,但又令人感觉可以是真实的。

        《大象》既是一部童话、一部故事,同时又是一个深刻的寓言,有着丰富的意蕴。小说里所描写的既有动物的生活,也有人的生活、人的世界。在小说的艺术空间里,人和大象、和野生动植物是犬牙交错杂居混处的,彼此共存于同一个生存空间,相互亲密无间,宛若一个生态共同体、生命共同体一样的存在。因此,作者为那些小说中的人所起的名字和为大象所起的名字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人的名字特别是“健康”的人类大都取了一种花或草的名字,大象的名字也大多取自花草树木。这是尤其有意味的一种命名,或许也是一种象征、一种寓言似的描述——“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

        在塑造大象的世界时,杨志军还特意塑造了两种迥异的大象世界。一种是野生的、在野外自由自在生存的象群世界,一种是坐着“活监狱”的驯象杂耍团里的大象群体,也就是商人地不容所驯养的那二十几头表演象。这群失去了自由的大象貌似活着但实质上已经不再是其本真的存在,而是一种物化的、异化了的存在。小说讲述大象一路北上南归寻找家园的故事,其实是大象的一种寻路之旅,是野生大象在寻求生存的空间、生存的世界、生存的出路。贾海桐不顾生死都要解救被桎梏的象群,为他们寻一条本应有的生路。其实,大象寻路和为大象寻路,何尝不也是为人类自身生存找寻一种退路与出路,也是为人类寻找一条如何与自然、与动物和谐共处共生的出路。小说中既讲述了大象救人的故事,也讲述了人们不惜牺牲生命拯救大象的故事。生命和生存永远是至高无上的,在生命这一天平上,人和大象是对等的、相似的,并无高低贵贱轻重大小之分。因此,小说看似描写大象的生存状态,实际上其所映射的正是人类的一种生存状态,大象的未来同样预示着人类的未来。表面上看,作者弘扬的是一种生命中心主义的哲学理念,实际上,这种哲学理念归根结底还是以人为本、以人类为中心的生态理念。因为人对于自然的取舍、破坏或建设,最终都会反作用于人类,人类对于动植物、对于生物栖息地的毁坏,最终伤害的仍旧是人类自身。因此,无论崇奉生命至上或是人类至上,都应当寻求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和合共处,亦即“天人合一”。

        这本小说提供了丰富的动植物知识,堪称一部热带雨林生态的百科全书,有大量的地方性知识、经验和体验,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这是让人特别惊奇的。作为一个居住在山东的青海人,杨志军对于热带雨林的动植物能有如此丰富和深入的了解描绘,确实很不简单。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为这部小说增添了知识性和趣味性。

        当然,这部小说的阅读接受是有难度有门槛的,对读者构成了一定的挑战。因为作者的写作是一种率性自由的甚至是放肆的写作,思维是跳跃的,既有写实的,也有虚构的、童话的、寓言的各种因素杂糅。因此,小说文本在阅读时实际上设置了重重障碍。文学的阅读固然不应该是一种浅白的迎合,轻易或者刻意去满足读者的期待,而应该有一定的深度和难度,应该对读者形成一种激发提升和挑战。或许,杨志军的这种自由写作,事实上构成了相当的阅读难度,同时可能也构成了对读者理解接受能力的一种提升。

        总之,杨志军的《大象》可谓是一部颇具新意的生态小说、自然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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