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州
《薛凤生文集》2024年5月由凤凰出版社出版,全三册,洋洋110余万字,全面系统地收录了美籍华人语言学家薛凤生先生(1931—2015)毕生的学术研究与文学创作成果。
薛凤生是著名美籍华裔语言学家、汉语音韵学家和语言教育家,江苏邳县(今邳州市)人。早年就读于台湾大学,从台静农先生研习古代文学,从董同龢先生学习音韵学。后赴美留学,并留美执教,从事汉语研究和教学工作。中美两国建交之后,薛先生致力于中美学术交流,上世纪80年代以来多次回国讲学,同时积极帮助国内学者赴美交流访问。
薛凤生的治学领域涉及语言学理论、汉语音韵学、汉语史、近代汉语、古代文学与诗律学、语言教学等,尤邃于汉语等韵学、汉语史研究。薛凤生十分重视汉语本身的规律性,主张从汉语自身特点分析汉语,其等韵学研究特色显著,自成一家,在国际汉语语言学界产生了重要影响。
薛凤生的学术研究生涯长达半个多世纪,中、英文著述甚夥,已出版的学术代表作有:1975年Mouton出版社出版的Phonology of Old Mandarin(中译本《中原音韵音位系统》,1990年,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北京音系解析》(1986年,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汉语音韵史十讲》(1999年,华语教学出版社)。然而,国内出版的薛凤生著作局限于汉语音韵学领域,不足以反映薛凤生先生的学术研究全貌;且这些著作出版已久,长期未再版重印,今天的读者难以阅读研习。因此,凤凰出版社《薛凤生文集》的出版,可谓恰逢其时。《文集》主要有以下亮点:
一、系统搜集著述,多而不滥。《文集》的编纂团队首次全面系统纂集薛凤生先生毕生学术研究与文学创作成果,收录论文48篇、著作4部;其中8篇论文和1部个人旧体诗集《石夫吟草》为未刊稿。
主编团队秉持尽善尽美、宁缺毋滥的原则纂集收录薛凤生先生的著述,而非一味追求数量上的完备。正如主编杨亦鸣在《文集》“编后记”中说,编纂的基本思路是“保持论文或著作的完整性”“在内容上有包含关系的多篇论文只收录最完整的篇目”。比如《论古文中的主语省略及其对文法研究的影响》这篇论文,曾刊于《语文建设通讯》1993年第4期,但由于内容被《古汉语的主语省略与所谓的被动句型》一文所包含,故《文集》只收录后者。
二、编纂体例谨严,繁而不乱。如前所述,《文集》共收录论文48篇、著作4部,凡110万余字,数量繁多、规模甚大,这对全书的合理编排提出了要求。主编团队制定了严谨而科学的编纂体例,篇目遴选、整体结构、文章排列次序都颇具匠心,故达到了“繁而不乱”的效果。
《文集》按内容性质,分为“音韵理论”“方言研究”“唐诗格律”“语法探索”“语文建设”“文学风雅”六类。以类相从,提纲挈领,读者仅看目录即可窥探薛凤生的学术面貌及其治学畛域。此外,主编团队为“部分实现薛先生生前曾经希望的,将其所撰写的英文论著与中译本,以中英文形式一并出版的愿望”,挑选了专著 Phonology of Old Mandarin与论文Historical Phonology and Dialect Study:Some Example from the Pingdu Dialect(《音韵史与方言研究——平度话中的几个例子》),将原作与中文译本前后排列,不避“重复”,从而实现中英文对照阅读,颇便海内外学者研读。
三、推陈出新,精益求精。
由前述可知,《文集》中的大部分著作都曾刊载出版过,但本次《文集》并不满足于简单辑录之前的版本。主编团队和出版社不仅重新对这些著作进行认真审阅,修改之前出版时的错误;还对一些重要的著作进行了大幅度修订甚至重译。试举二例:其一,上文提到的 Phonology of Old Mandarin是薛凤生先生在音韵学研究领域的代表作,至今仍是研究《中原音韵》的必读书。中译本《中原音韵音位系统》曾于1990年出版,但此译本未保留原著中例子所标马丁的中古汉语拟音,主编团队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另起炉灶”,对原著进行重新翻译,书名根据原名直接译为《古官话音系》,保留了薛凤生在前一个中文译本中的所有追注,以求最大程度恢复原著面貌。其二,“文学风雅”部分收录的《元微之年谱》,为薛凤生1960年毕业于台湾大学时所作硕士论文,曾由学生书局出版(1976年),为竖排,书中内容凡涉及书目,均不加书名号,亦无专名线。《文集》今改为横排,相关处均加书名号,以方便读者阅读使用;此外,还更正了1976年的不少排印错误。可以说,《文集》本《元微之年谱》从形式到内容,都做到了后出转精。
总之,《薛凤生文集》全面立体展现了薛先生的学术风貌及其大家风范,为后辈学者和学术史留下薛先生较为完整的著述,既是对老一辈爱国学人的纪念追思,也必将促进国内外语言学研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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