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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5年01月22日 星期三

    一个人的成长,就是由这些不同年龄时期发生的、具有标志性的重大事件和具有风格性的生活方式构成的。

    《风的宝藏》:儿童生活与乡村振兴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01月22日   16 版)

        荆凡

        《风的宝藏》,荆凡著,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2025年1月第一版,30.00元

        ■汪政

        如果从当下题材的分类来说,荆凡的《风的宝藏》应该归入现实题材的创作,而且可以说是一部重大题材的主题创作,因为它聚焦的是乡村振兴,反映的是脱贫攻坚的伟大成就。

        这就带来了一个话题,对儿童文学来说,这样的题材是否合适? 因为对于儿童文学而言,它的内容主体理应是儿童生活,而乡村振兴与儿童生活的直接关系不那么紧密。由此,它引发的另一些问题是,我们如何关注儿童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如何关注儿童的现实认知,如何界定儿童生活的边界。

        一个人的成长首先应该在真实的生活中,应该与环境构成真实的关系——他的家庭,他的社区,他的乡村和城市,他的国家与世界。对孩子来说,应该让他们了解社会、参与社会,特别是与他们共时性的生活中发生的重大社会事件。这些社会事件应该成为他们的记忆,成为他们年轮的标志,成为他们成长中的资源并参与他们心灵与性格的塑造。比如,对《风的宝藏》中的大米、大麦、小麦、罗安宁等小朋友来说,乡村振兴、新能源、直播、电商等这些当下国家和社会生活中的大事以及生活方式,应该成为他们在这个年龄的记忆。一个人的成长都是由这些不同年龄时期发生的、具有标志性的重大事件和具有风格性的生活方式构成的。严格地说,一个人的生命既是他个人的经历,更是由这些具有区别性特征的事件与生活方式构成的。如果一个人的生活与这些事件、生活方式阻隔,他就不能以这些丰富的内容和生活说明、解释他的人生,甚至,他的某些人生阶段就是空白的。

        从更大的方面来说,让孩子知晓和参与社会生活,有助于他们建立从家庭到国家直到人类的这些不同主体的责任感。对儿童文学来说,理应将当下的现实生活、社会的重大事件和生活方式以文学的方式推送给孩子。诚然,不同年龄的人有自己主体性的生活领域,对孩子们来说,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等与他们的直接生活有距离,他们理解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但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我们去思考,如何告知,如何让他们参与其中。《风的宝藏》在这方面有自己独特的审美思考和表现方式。

        一是真实性与合理性。儿童文学中重大题材与主题创作不是要让儿童成为这些重大事件的主体,让他们直接参与其中,甚至成为解决问题的英雄。《风的宝藏》的情节设计就非常合理,大麦本来在城里生活和学习,让他回到乘风村,他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爸爸的工作就是风电运维工程师,是要在乘风村风电发电现场的,而妈妈一个人在城里照顾两个孩子,尤其是妹妹小麦身体又不好,暂时回到老家,在家族的帮助下缓解生活上的困难,等爸爸工作周期结束了再回到城里,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权宜之计。这样,兄妹俩就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这个以风力发电场为特征的乡村,目睹了在脱贫攻坚大潮下乘风村的变化。居民集中居住了,村食堂建成了,村民文化广场修好了,牧场的新品种牧草引进了,号称“金豆豆”的特色小土豆为主的一系列农副产品通过电商热销了,民宿经济兴起了,快递站也建成了,虽然学生不多,但现代化的九年制学校也办得红红火火……

        这一切都是大麦、小麦在城里见不到的。他们不仅是见证者,更是小小的参与者,跟在大人后面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不但见到了眼前日益兴旺的乘风村,更在自己的祖辈以及长顺爷爷等其他村民的回忆中知晓了乘风村的过去,祖辈们回忆中的过去与孩子们眼中的现实形成了切切实实的对比,这不仅是认知的获得,更是真实的体验,激发起孩子们身处其中的自豪和对美好理想的无限向往。

        二是生活感与丰富性。主题创作首先应该注重生活的丰富性。大麦的爸爸为什么主动要求到乡下做一名风电运维工程师? 姑姑大学毕业了为什么要回乡创业? 姚诗霏为什么要离开省城而选择做一名驻村书记? 付愈又为什么要做一名乡村学校的老师……这些人物都有不同的故事,他们的选择都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单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他们身上承载的是父辈、祖辈的梦想,是祖、父辈未曾实现的遗憾。

        在大麦爸爸的心里,有太爷爷的教导:“等哪天你能为整个家族,整个村做贡献了,大家都会高看你一眼!”姚诗霏的父亲曾是一名知青,他在小学教书时遇到了一个成绩不错的学生,可是学生家里非常贫困,都买不起作业本了。这是姚父一生的痛,一生的遗憾。由此,养成了他近乎苛刻的节俭。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乘风村能够富裕起来,再也不会有买不起作业本的学生。姚诗霏之所以选择来乘风村,就是为了了却已经不在人世的父亲的遗愿。这样去写一位扶贫干部和驻村书记,就有了生活感,她的性格也就有了厚度。又如,大麦的伯母为什么会到村食堂? 她在城里打过许多工,做过保洁,在餐厅干过,还做过超市的收银员,做得最出色的是月嫂。但打过工的企业先后关门了,月嫂收入虽然高,但毕竟太辛苦,她还想再生个孩子,因此去村里的食堂工作再合适不过了。进城打工并不是农民致富的唯一途径,尤其是经济转型、农村脱贫后需要更多的劳动力与人才,从而出现了由城到乡的劳动力反流现象。伯母的返乡不仅有这样的宏观背景,更有她个人的考虑。这样的形象有血有肉,具有生活的质感。大麦、小麦回到家乡,接触的是这样的身边人,让他们从小知道了每个人都会有许多的命运和故事,也有许多的抉择。正是这些命运、故事与选择构成了人生,构成了生活,对孩子们来说,这是学习,是他们最好的人生课。

        三是柔性的文学化叙事。荆凡是一个在审美上对自己要求近乎严厉的作家。让孩子知晓正在进行中的乡村振兴,荆凡的述说是控制的、有限度的,是在儿童的生活范围之内的,也是儿童式的。比如,大麦几次和爸爸一起去进行风机的检修,驱动他去的是儿童式的好奇心。他不知道风电,不知道这个在草原上非等距离排列的转动着巨大叶片的庞然大物与电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它与自己的家乡、与父亲的职业选择又有什么关系。荆凡小心翼翼地圈定了大麦的活动半径,在安全的范围内让这个好奇宝宝探索着风电的秘密。这样的叙述既是对主题性题材的表现,更是一个儿童有趣的生活。

        这样的故事与场景在作品中比比皆是。又比如孩子们与罗安宁家的白马宝儿的故事。宝儿这个动物形象是小说的亮点,它不仅体现了农牧混合区的特征,更给孩子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孩子与动物具有天然的亲和力,能够碰撞出许多的故事。在孩子们心中,动物就是人,是能与他们对话的小伙伴。宝儿与大麦从陌生、对抗到认同,最后成为亲密的朋友,这是大麦回乡最幸福的事情,没有什么比成为一个草原小骑手更让他骄傲的了,仅此一点,就足以弥补他离开城市的所有遗憾。像这样的情节设置与场景描写,都体现了典型的儿童文学审美特征。

        四是对自然风景的描写。小说中的乘风村处于大草原和丘陵的交界,农牧混杂。有山区、丘陵区和波状平原,这样的自然地貌为作品的风景描写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对从城市来的孩子们来说,这些风景太美了,如诗如画。小说的风景描写既有这样的优美,还有壮美。因为乘风村在入京的风口上,到了十月就进入冬季,白雪纷飞,大风呼啸,雪和风加起来就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白毛风。小说的高潮就是白毛风中的救援。在紧张叙事的同时,作者对这奇特的自然现象进行描写和渲染,自然的伟力与乘风村人的奋斗共同谱写了天地人间的雄壮乐曲。

        在作品中,太爷爷对父亲的嘱托犹如一粒种子:“心里的种子发芽了,谁能抵挡种子的力量呢?”《风的宝藏》就是对种子力量的表现,这种子是人们对富起来的生活的追求和奋斗。现在,这粒种子通过荆凡的故事播撒到了孩子们心里,相信它一定会在孩子们的成长中迸发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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