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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12月18日 星期三

    这一方水土养这一方人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12月18日   15 版)

        《清代贵州名贤像传》,凌惕安编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24年1月,580.00元

        ■李裴

        “最初生长地”,对一个人或一群人的影响是具有“烙印”性的,是“这里”的环境,包括地理风物、人情世故、风俗习惯、时势特质等等,对一个人的性格起“印模”作用。当一个人“睁眼看见”开始,就立根于这一“宿命”之中,这是难以逃逸的。

        前时阅读《清代贵州名贤像传》,注意力不经意间被“故乡情节”所控,目光停留在了“压轴”人物雷廷珍上。不为别的,只因他是“绥阳县人”。这本像传“收入清代贵州先贤计四十八人的画像、传记,传记中又附录与传主有关的文献资料,起于明末清初的吴中蕃,终于清末雷廷珍(《王礼尧 ·序》)”。编著者凌惕安认为“其实诸乡先生之浩气精英,已如日星,如河岳”,他之所作,不过是“采先民之矩范,资后人之则而已”。这本像传由商务印书馆初版于1946年8月,贵州人民出版社2024年1月放大影印出版。

        读到“绥阳县人”雷廷珍(字玉峰,1854—1903)这位“同乡人”,不禁感慨系之。我们看到,有“南开大学校父”之誉的时任贵州学政的严修,相识相知雷廷珍后,竟有“不意于黔中乃见大儒”的九字评语,真是分量爆棚啊。严修开设贵州官书局(资善堂书局),雷廷珍为董事并主持工作,首开贵州官府印行图书之例。

        像传记载雷廷珍“戊子举于乡,乙未丙申间应聘来贵阳讲学”的经历,随即下了一条评语,“风气为之一变”。雷廷珍对时势的判断有其穿透力,他的主要看法是,所见思想、各个学派“各持门户之见以相攻相诘,……致国弱而民贫,无以图存于世界”。这必然有用于世,也自有慧眼相识。严修“创设经世学堂于贵阳,……聘珍主讲经术之学,……明年兴义刘官礼复聘珍主笔山书院讲席,人才辈出,其影响尤巨”。声名既出却天不假年,“张之洞服其贤,遣使来迎,遂脂车出游,次于渝江,遽以疾卒,还葬绥阳。年四十九岁”。

        撞击脑海而引人深思的句子是,像传直言“黔人讲学,敢为破格,敢于疑古者,珍一人而已”。绥阳人雷廷珍讲学中“破格”“疑古”,应该是来自于他的学养、修为、博学的底气;说其“一人”,当然是赞誉的;能行之于公开出版物,自然是得到了“公认”的。其中,“敢”从何来? 大约与“诗”关系紧密。诗的特质,丰富的想象力中蕴含热情、激情甚至豪情,其“兴、观、辟、怨”功能和“思无邪”的归旨,雷廷珍身处“讲学”之中,想必“敢”自然就冒了出来:我讲的是“学”,有何“不敢”?

        这与雷廷珍是“绥阳县人”分不开。绥阳县当今最大的名气来自“中国诗乡”大约是靠谱的,拥有“中国民间文学艺术(诗歌)之乡”“中华诗词之乡”“全国文化先进县”等多块“牌牌”。绥阳县“建制史”已逾1400年,早在东汉时,名师大儒尹珍(正好也有一个“珍”字)在绥设馆讲学十五年,播下优质“文种”。“中国诗乡”这块“牌牌”可非浪得虚名,仅新时代诗人群体,在县里已上千人。就我所见的“绥阳县人”,廖公弦(1937—2003)就是响当当的,其《望烟雨》,1962年发表于《人民文学》,“莽莽苍苍/山寨一派淡墨画”,开新诗一代风气。曾与廖公交谈,“上厕所都在想着诗句”,言犹在耳;李发模是大名鼎鼎的,1979年长诗《呼声》横空出世,被誉为“中国新诗的一块里程碑”,以诗的脚步探索、构建东方智慧空间并于世间广结善缘,“暖心发模”啊;而叶大鹏的“山气白如昼,夜光寒上衣”(《遵义诗钞》)的诗句,多少年了,还令人过目不忘。他可是111岁高寿的清代绥阳贡生啊。

        “这一方”之所以成为“这一方”,是一个经久的过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有其天缘、地缘、人缘,各种机缘相凑而至,持久性、广泛性、普适性、综合性、系统性再加上相应的稳定性,终究在“这一方”民众或芸芸众生中由时空之蕴藉而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存在。这一“固化”,便会有“南橘北枳”之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 水土异也(《晏子春秋·杂下》)。”

        这方水土上的人,不论老幼男女,皆“好这一口儿”,决非一两个人“作秀式”的表演。绥阳县当前“上得了台面”的农民诗歌作者就有100多人,博雅诗社的会员就有370名;大溪村四衙寨诗社会员80余人,寨子130多户,办有诗刊《四衙寨》;黄鱼村柳湾诗社拥有中华诗词、省、市、县级学会会员85人,坚持着“学诗词、习文化、传家风”;绥阳女诗人部落举办的文学转转会暨读书活动,吸引力超强。看到近期的一个统计:绥阳县组建了20个诗歌创作基地、19个诗词诗社及诗歌村、民歌村、民间文学沙龙、诗歌之家等20余个群众性诗歌文化组织。

        生平斯、长于斯,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饭,春风化雨、文以化人,走得再远、飞得再高,总有“这里”铸就的“基因”,举手投足总会或多或少突显“这里”的特质。关键是,这与他“想不想”并无太大关系,其看似不自觉的行动,其实是有“这一方”的“烙印”的,“最初生长地”初始之时已有模板。乐见其成者,扣好“第一粒扣子”,就成一番事业,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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