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唐诗现真貌”——捧得《唐五代诗全编》有感作

    ■薛天纬

    时令入冬，2024年进入了尾声。回顾这一年学术界的研究成果，我以为不久前问世的陈尚君纂校《唐五代诗全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24年8月）当列为头条。这部近1900万字巨书的出版，不仅是唐诗学界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甚至在中华民族文化史上都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都不否认，唐诗是我们民族最珍贵、最具特色、影响最为深广的精神财富和精神食粮，那么，在清编《全唐诗》行世三百余年后，充分利用当今的学术资源和技术手段，对唐诗（及五代诗，下同）这笔文化遗产进行全面清理，还原唐诗的真貌，为当今及后世读者“提供可信而全备的唐诗文本”（《唐五代诗全编·前言》），这部巨书毫无疑问是当今文化建设和继承与发扬民族文化精华的一项基础工程。

    复旦大学陈尚君教授以一己之力，积四十年之功成此巨编，其学术抱负、学术胆识以及为学术献身的精神和不畏艰难的学术劳作令人感佩，令人叹服，令人起敬。从年初《唐五代诗全编》编辑出版发布会，到8月上海书展新书首发，再到日前捧读全书，我分别有诗纪其事：

    其一曰“功成”：

    诗海茫茫一叶舟，光华灯火卌春秋。名山事业今成就，复旦书生白了头。今年1月12日，《唐五代诗全编》编辑出版发布会在北京举行，我参会时获赠试读本一册，感赋这首小诗。光华楼是尚君教授工作室所在。他是1952年生人，今已年逾古稀，虽然他的学术活力毫无衰减，但“白了头”却是自然法则，功成庆贺之际，亦不免发为一叹！

    其二曰“出版”：

    等身不是浪形容，一部书成天下惊。

    自此唐诗现真貌，后来治学有依凭。8月6日，于微信获知书已印成，看到尚君教授和一群编辑们的合影，尚君自言：“差一厘米就与身等高了！”有张照片是高高摞起的一部书，尚君站在旁边，果然与书相齐，正所谓“有图有真相”！ 诗的三、四句概言这部书对研究唐诗的学术价值，我当时与尚君教授的高足、湖南科技大学李德辉教授有交流，德辉说：“陈老师正是这个意思。”

    其三曰“致谢”：

    今朝蓬荜顿辉光，五代唐诗尽入藏。

    为报殷勤相赠谊，老夫不敢废文章。小诗赋成于10月27日晚。有幸获得一部赠书，5箱50册，昨已安排上架。第三句“谊”字，友谊与高义双关。1月12日我在获得试读本的当晚，给尚君教授的微信中曾写道：“翻阅‘全编’样本，深为夹行的校文所震撼，下的功夫付出的劳动实在是太大了！ 辑校本（试读本封面署“陈尚君辑校”，正式出版时改署“陈尚君纂校”）事实上做成了唐诗文本文献的‘资料库’！”“资料库”也可称“材料库”，其说始见于傅璇琮先生《唐才子传校笺》（中华书局，1987年）的前言。傅先生当时组织一批学者，分头做元人辛文房撰《唐才子传》所载唐诗作家条目的校笺，他说：“希望这本书能作为有唐一代诗人事迹的材料库，使书中的笺证既是现有的研究成果，又是无限的学术进程中一个新的起点。”我们不妨把傅璇琮先生的话借来：《唐五代诗全编》也将是唐诗研究“学术进程中一个新的起点”，由此引发无限唐诗研究新成果，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2024年11月7日写于京东八里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