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书里藏着为师之道

    ■罗树庚

    老师，是社会成员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群体，翻开古今中外的名著经典，里面有许多鲜活的教师形象。童书、儿童文学作品中，老师已然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百变老师》里温柔漂亮的莎莎老师，《绿山墙的安妮》里的菲利普老师，《爱的教育》里慈祥和蔼的波巴尼……可以说，老师形象数不胜数。

    童书里，有的教师角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读这类童书，作为教师一员的读者，能学到许多亲近学生，成为学生心目中好老师的方法。《窗边的小豆豆》里与众不同的小林校长，创造了一个充满爱的巴学园。巴学园里亲切、随和的教学方式使这里的孩子们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里的莎莉文老师，简直就是海伦·凯勒的“再生父母”。莎莉文老师的专业，给海伦·凯勒的安全感与信任，培养海伦·凯勒独立意识和自主学习能力，发现海伦·凯勒潜能与给予的尊重，是她让海伦·凯勒的生命有了新的可能，改变了海伦·凯勒的人生。莎莉文的角色早已超越一名老师的范畴，是朋友，更是人生导师。

    童书里，还有许多角色，表面上似乎与教师八竿子打不着，但细细品味，猛然间，你会发现，却是教师形象的化身。

    青蛙是老师，老师是青蛙

    《鱼就是鱼》是一部杰出的绘本。作者是美国的李欧·李奥尼。2011年，由阿甲翻译，南海出版社出版。绘本讲述了一条鱼想了解水面上的事情却由于只能在水中呼吸而无法上岸。它与蝌蚪交上了朋友，蝌蚪长大后成了青蛙，上了岸。几个星期以后，青蛙回到池塘，描述了它所看到的动物，例如小鸟、母牛和人。听着青蛙的描述，鱼把它们都想象成鱼的模样：人想象成用尾鳍走路的鱼，小鸟想象成有翅膀的鱼，母牛想象成长着四条腿、两个角的鱼。

    翻看着这本有趣的图画书，我脑海里马上跳出了老师教学生的画面。青蛙就像是传统课堂上讲得头头是道的老师，小鱼就像传统课堂里听得茫茫然的学生。青蛙以为自己绘声绘色的描述，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一定会让小鱼如临其境、如见其物，没想到小鱼这名学生脑海里出现的小鸟、母牛和人竟然如此奇葩。无奈青蛙不会拍照，也不会绘画，更不会使用多媒体，要不然，他一定会借助这些辅助手段，帮助小鱼加深对小鸟、母牛和人的认知。

    这个绘本故事其实藏着一条高深的教育规律：同化与顺应。鱼把青蛙提供的信息进行吸收、同化到了原有的知识结构里，于是就有了身体是鱼，长出两个翅膀的小鸟；就有了身体是鱼，长出两条腿的人；就有了身体是鱼，长着角和腿的奶牛。教育教学中，许多老师像极了青蛙，以为自己讲得已经足够清楚，可学生怎么还不明白、还不会呢？他没想到的是学生的思维和老师是不一样的，学生的认知和老师也是不同的。

    已经步入人工智能时代的今天，绘本《鱼就是鱼》中青蛙给鱼讲述的场景，在学校里依然大行其道。怎样才能让从未见过小鸟、母牛和人的小鱼了解、认识他们呢？除了滔滔不绝的讲述、灌输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 相信看过绘本的每一位老师，都会深深地陷入沉思。

    夏洛是老师，老师是夏洛

    《夏洛的网》被誉为美国最伟大的十部儿童文学之一。复旦大学教授严峰曾说：“这实在是一本宝书。我觉得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应该只有两种人存在，一种是读过《夏洛的网》的人，另一种是将要读《夏洛的网》的人。”

    这是一部关于友情的童话。在朱克曼的谷仓里，快乐地生活着一群动物。小猪威尔伯和蜘蛛夏洛建立了真挚的友谊。然而一个坏消息打破了谷仓里的平静：威尔伯在圣诞节将会被人杀死，做成熏肉火腿！ 作为一只猪，悲痛欲绝的威尔伯似乎只能接受任人宰割的命运了。然而看似渺小的小蜘蛛夏洛却说：“我救你。”于是，夏洛在猪栏上织出了被人类视为奇迹的网上文字“王牌猪、了不起、光彩照人、谦卑”，这些赞美威尔伯的文字彻底改变了威尔伯的命运，终于让威尔伯在集市的大赛上赢得特别奖和一个安享天年的未来。

    如果把朱克曼的谷仓看作是校园，老师是谁？ 老师不就是“夏洛”吗？ 我知道，把老师比作“夏洛”，意味着把学生比作了“威尔伯”。这显然是不恰当的。但夏洛这个童话角色，确实与老师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威尔伯，找到提升自身的生命价值。夏洛说：“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儿有意义的事。”这话不就是在说老师吗？ 教书育人是我们的意义所在；为党育人，为国育才是我们的意义所在；春风化雨，让顽劣的孩子嬗变“纯良”是我们的意义所在。倘若老师能像夏洛改变威尔伯的命运那样，出现在学生的世界里、人生路上，岂不是功莫大焉？

    老师是谁的“夏洛”？ 答案很简单，老师是每个学生的“夏洛”。老师的价值与意义在于改变学生的命运，在于让生活在校园这个“朱克曼谷仓”里的孩子们拥有快乐与幸福。

    兔子是老师，老师是兔子

    绘本《嚓—嘭》是奥地利作家汉斯·雅尼什的一部作品。讲述的是一只名叫西蒙的小鸟，还没有学会飞翔却从巢中掉到地上，脑袋受了伤，从此，西蒙再也不会像别的小鸟那样婉转地歌唱，只会发出可怜的“嚓—嘭”怪叫。爸爸妈妈怎么教，他也依然学不会歌唱，还越来越自卑、抑郁。后来，西蒙遇到了老兔子卡尔。虽然卡尔也无法改变他的叫声，但卡尔让西蒙意识到自己飞行很优美，组织动物们观摩西蒙的飞行表演。所有动物都对西蒙羡慕不已。西蒙走出了忧伤，从此变得很快乐。

    老兔子卡尔活脱脱就是一名老师。在我们从教生涯中，会遇到各色各样的“西蒙”——学生，有的是从小家庭教育上有偏差，有的是性格上有问题，有的是心理上有障碍，等等。面对这类学生，我们能否有爱的胸襟、爱的艺术与智慧，直接考验着每一名教师。虽然我们做不到让顽石改变成分构成，变成璞玉，但可以用我们润物无声的温情，把石头焐热。老兔子卡尔虽然最终也没能改变西蒙的叫声，但他却发现并挖掘出西蒙飞翔姿态优美的闪光点，通过放大西蒙的闪光点，带西蒙找回自信、找回快乐。爱的艺术与智慧就在于扬长避短，就在于发掘闪光点。有一些学生与老师相见时，往往浑身是刺，或是被厚厚尘垢包裹。这时候，考验老师的不仅仅是艺术与智慧，还有博爱与胸襟。

    老兔子卡尔与夏洛，这两位老师如果放在一起比较，我们会发现，卡尔这位老师更不易。夏洛只要付出，只要给威尔伯制造神秘色彩，就能改变威尔伯的命运。卡尔则不同，他不仅要走近西蒙，更要走进西蒙的内心世界，通过唤醒西蒙，让西蒙重拾信心与希望。在走近西蒙的过程中，有时，甚至还可能发生“禅师救蝎子被蛰”，甚至还有可能发生“好心不得好报”的冤屈。从这个角度去看待老兔子卡尔与夏洛，我们会发现夏洛是好老师的化身，卡尔则是一名教育家。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为自己是一名教师，因此在读这些童书时，我就会时不时把童书中的角色与老师相勾连。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三句不离本行”吧。童书是一面镜子，表面上，其中有许多都是在讲小动物之间的故事，其实，里面藏着许多为师之道。

    （作者系浙江省宁波高新区实验学校党总支书记、特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