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中的中华饮食文化史

    ■衡红蕾

    《宴飨万年：文物中的中华饮食文化史》是一本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百科全书式的书籍。书的内容以全国各地的历史博物馆的出土文物、古籍典故为线索，引经据典，生动而有趣地讲述了一个个跟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餐饮文化。

    当我手捧这本装帧精美的线装书，马上就被封面深深吸引住了。封面有四幅跟餐饮有关的图画，其中一幅是《韩熙载夜宴图》，在场的古人神态生动，栩栩如生。腰封上写着著名人类学家张光直的一句话：“达到一个文化核心的最佳途径之一就是通过它的肚子。”内涵丰富，意味深长。是的，民以食为天，我们每个人天天都要吃要喝，无论你有何偏爱，是无肉不欢也好，是粗茶淡饭也罢，是爱饮茶弹琴，还是好小酌美酒，阅读这本书总能让你眼前一亮，书中都能找到你的所喜所爱所好。

    说它是饮食文化的百科全书，并非虚妄之词，你看目录就一目了然，每讲一个文物故事都有其代表人物，如饮茶小史，必定少不了唐朝的茶圣陆羽出场，还有他的《茶经》。

    如果你是文化艺术爱好者、创作者，或者收藏者，你也能在书中找到很多名篇名画。当你翻到清代姚文翰的《斗茶图》，你会久久停留在每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上：提茶壶的儿童、端茶盏的少妇、斟茶的店小二、正在畅饮的客官……整幅画共有10个人，一幅安乐祥和的生活场景，令你徜徉其间，反复玩味，欲罢不能。

    中国汉朝著名历史学家班固对美酒推崇备至，称其为“百药之长”。让我们来欣赏一下中国国家博物馆珍藏的西汉错金银鸟篆文青铜壶。壶盖呈弧面形，上有三环钮。全器装饰复杂的鸟篆文和图案花纹，顶盖中心饰一条蟠龙，肩腹宽带纹上饰龙虎相斗图案。器盖、颈部、腹部均有鸟篆文。鸟篆文是古代的艺术字，其笔画构成或如鸟在腾跃，或如鸟在回首，变化无穷。此壶上的鸟篆文不仅仅是一种装饰，还是一首朗朗上口的颂酒诗文，阐明了饮酒有“充润肌肤，延年祛病”的好处。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常常把东西便宜低廉称为“白菜价”。然而，苏东坡赞白菜“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把白菜比作和熊掌一般的美味。北京还有一道名菜叫乾隆白菜，就是乾隆皇帝赞不绝口的麻酱拌大白菜芯儿。白菜的第一个文化寓意是取其谐音“百财”，有聚财、招财、发财、百财来聚的含义，第二个寓意取自其颜色和外形，寓意清白，表示洁身自好、纯洁无瑕。所以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翡翠白菜，才会有如此高的地位。读懂了白菜的前世今生，谁还会小觑白菜呢？

    爱好诗词歌赋，特别是喜欢苏东坡的读者，更是有福读到苏东坡的很多小故事。苏东坡除了是赫赫有名的大文豪，还是著名的美食家，他一生都在追寻美食、发掘美食、创制美食，人们将很多经典美食都冠以他的名字，如东坡鱼、东坡羹、东坡豆腐、东坡肉。在“醇酿佳饮”章节说到古人的茶事活动“斗茶”。苏东坡和蔡君谟斗茶，“蔡茶精”用的是惠山泉，“苏茶劣”改用竹沥水而后获胜，说明水的选择在斗茶中十分关键。书中还提到宋元时期有一个盛酒器，叫玉壶春瓶，来源于苏东坡的诗句“玉壶先春”而得名。

    饮食与古代奖励生育有关，这是怎么回事呢？《北史》记载了北齐朝廷用羊来奖励生育的政策——“凡生两男者，赏羊五口”。更早的《国语·越语》记载，越王勾践为鼓励生育人口，规定“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男孩，奖励一条狗，生女孩，奖励一头猪。你看，古人多么聪明呀！ 把老百姓难得吃上一口的羊肉、狗肉、猪肉，作为最高的奖励品。

    还有很多有趣有料的小故事，如“无鸡不成席”篇中的苏州名菜贵妃鸡的由来，明清时期著名的叫花鸡、宫保鸡丁等。还有《史记》中耳熟能详的故事，如沛公爱狗肉、樊哙屠狗为业等。还有好多因偏爱或贪食而丧命的故事等。篇幅有限，难以一一列举。

    读书，在安静中寻到最热闹的远古饮食文化。掩卷长叹，齿颊留香，还有比这更美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