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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05月08日 星期三

    活在神圣世界、现实世界和野兽世界中

    玟涛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05月08日   20 版)

        《艺术家》,子日山著,作家出版社2023年8月,46.00元

        “我是无辜的。可在管青眼里,我是要下地狱的骗子。在严鲁眼里,我是小偷。在胡京端眼里,我是利欲熏心的混蛋。在夏郑街眼里,我是难测小人。”

        我到底是谁? 翻开子日山带来的《艺术家》小说,就像交杂这快意与失落的历程。

        小说《艺术家》以精妙的构思、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城青年,不甘于任教大学的枯燥生活毅然辞职,依靠自己超高的情商和灵活机智的头脑,在为心爱的女孩出头的过程中,意外获得掘金机会的故事。《艺术家》对于爱情与理想的描写,字里行间隐隐地渗透着一股哀伤的细流,表露了作家对当下商业社会中个人情感被挤压的失落感。我爱管青,她不爱我,我欺骗她,她惩罚我;我游走在淡艾、夏郑街中,经历着爱和不爱;我不停地算计世界,世界却奖励了我。作品一方面肯定“我”对发财致富梦想的追逐,另一方面又对“我”的感情寄予无限眷恋。两者错落着笔,又相互映村,使读者感情上的多种层次感受与作品人物的矛盾心理相呼应。

        作为第三篇长篇小说,在《艺术家》中,子日山展示了更加精湛纯熟的叙述技巧,充分体现了他对小说材料极强的组织能力。小说采用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既令人感到亲切可信,也取得了与第三人称全知叙述迥然不同的艺术效果。小说中不仅合理地赋予“我”各种特殊的关系和可贵的信息渠道,而且还巧妙地让“我”不断徘徊于管青、严鲁、胡京端等不同人物、情景结构和叙述组织之间,使人物间的对话及冲突场面同商界生活的多种叙述形式交织一体。

        刚开始,我们可能会担心,以第一人称叙述会使作品的结构松散,还容易造成叙述的离题和作家的介入。作为小说中直接介入冲突的主要人物,“我”的作用不但体现在小说的主题上,更出色地反映在作品的结构和叙述过程上。作者对小说的叙述方式进行了大胆尝试,在力图避免那种“渗透”与介入现象的同时,创造性地运用了存在主义“选择”理论为小说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作为旁白,精彩而又巧妙的叙述,也是《艺术家》小说的一个重要看点,有心的读者可以去挑出来,把该类做一个金句收集。

        叙述人“我”巧妙地拉开了叙述者与本人的距离,以利于作品故事的被叙述。“我”的叙述是“内在聚焦的”。也就是说,这个故事是由“我”这个固定的角度讲述的,并渗透着个人观点。叙事学框架下的“我”的个人经历是一个“当下追求财富自由”的叙述,看似是对“我”和管青的个人故事的挽歌式的叙述,实则是对一段当下生活焦虑的叙述,刻画着大数据时代及其伴随着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具有深到的社会普遍代表性和认识价值。这个叙述从大学毕业到金泰广告公司业务起落,都可被视为是对自我实现和当下个人奋斗的一个忧伤而优美的文学追述。

        我们有必要说说这种矛盾的情感,“我”一定是热爱这些奋斗过程和商界繁华的,否则不会那样不厌其烦地去写它们的细节,但“我”又一定是惋惜的,深知这些自我实现仅仅是平行世界,否则不会那样深情脉脉地写它们如何流逝。作为小说的一种叙述方式,无疑丰富了作品的层次感,并增添了一定的艺术感染力。

        最后,我们回到今天的开篇,“我”与作品中的众多人物发生联系,组合成一个网状结构,具有多重身份,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看法,“我”纵情地参与了这个时代的商业崛起,完全融化在自己的作品之中,栩栩如生地重现了当下社会风貌、生活气息和感情节奏。在沉湎《艺术家》小说之中时,“我”又冷眼旁观,伤感于过去时光的怅惘,回应了开头:

        “我其实活在神圣世界现实世界野兽世界中,这若是太费解,就可以简化为我身体的三段,脖子以下都是野兽世界,嘴巴和眼睛是现实世界,脑袋是神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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