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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04月24日 星期三

    时代的发展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文学应该拥抱我们所处的时代,这本书的写作,正好伴随我走完职业生涯的最后二十年。期间,从基层部队到机关,从色彩单一的军营到霓虹闪烁的都市,我经历和听到了许多复杂离奇的故事。

    苏虹:文学应该拥抱我们所处的时代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04月24日   11 版)

        《秋疯》,苏虹著,作家出版社2024年4月出版,定价63.00元

        【作家访谈】

        ■本报记者 舒晋瑜

        1980年初,上海作家苏虹偶然间读到美国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所著的《未来的冲击》,对其中描写的技术革命给人类社会带来的种种剧烈变化和冲击,感到有如天方夜谭。此后的几十年,他更深切感受到新技术革命给每个人的工作、生活带来的改变。就在那时,苏虹产生了用小说来描述内心困顿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念头自起意并构思,在苏虹心里一放就是20多年。“彼时对周边的一切恰似雾中看花、水中望月,无法分辨变幻莫测的世界,所以,小说写了改、改了删,一直折磨着我。”苏虹说,酝酿的20多年,也是他对这个社会不断深化认识的过程。直到去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完成了《秋疯》这部作品。小说完稿的那天夜里,苏虹辗转反侧,对自己能坚持多年写这本书感到有点奇怪。他想,除去对文学的爱好外,更多还是由于他比较固执的性格所致,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有一种难以改变的坚韧与坚守。

        中华读书报:小说通过家庭背景不同的5位硕士研究生同学的人生轨迹,讲述个人与时代共同成长的故事。您如何看待文学和现实生活以及时代的关系?

        苏虹:《秋疯》试图通过五位研究生同学的升迁沉浮,反映五光十色的社会中,社会变迁、文化多元、道德调整、个人感受四者的互动作用,寻求它们之间的平衡点。文学离不开现实生活。《秋疯》的五位主要人物周宇、柳春富、钱嘉良、沙刚、韩子霁来自不同家庭,毕业后走上不同的工作岗位,演奏出不同的命运交响曲,这五个人物的“成长样本”,正是生活中无数个体的人生轨迹。时代的发展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文学应该拥抱我们所处的时代,这本书的写作,正好伴随我走完职业生涯的最后二十年。期间,从基层部队到机关,从色彩单一的军营到霓虹闪烁的都市,我经历和听到了许多复杂离奇的故事,这一切,大大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也丰富了这本书的内容。

        中华读书报:《秋疯》涉及职场等话题,您觉得有难度吗? 写作中如何巧妙地把握分寸,能分享一下经验吗?

        苏虹:作者的作品往往与自身的经历有关,我也不例外。这本书涉及的很多内容,来自我对社会生活的观察与思考。作为一部小说,其情节是虚构的,但某些细节,读者可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反过来说明即便是虚构的小说,也不可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和不少作家一样,我尽量写自己熟悉的东西,这样更能驾驭写作的内容,比如国企改制、官场沉浮、商海风云,为此我也收集了一些案例。当然,小说中的故事情节,则是完全消化后的演绎,作家需要有面对现实生活的勇气。现实题材作品很难处理,主要原因恐怕是有的作家担心笔下的人物、事件有人会对号入座,但如果作家因此就回避现实生活、回避现实题材,显然有违作家起码的坚守。写作中把握分寸也很重要,心存善念、笔下积德,事实上,对其中的一些故事,我是用很隐忍克制的态度书写的,没有过多铺陈和渲染,也给读者留下了想像与思考的空间。

        中华读书报:《秋疯》中的人物生动鲜活,性格和心理描写非常真实而且出彩,主人公周宇的情感状态比较复杂,您是如何把握笔下人物的心理的?

        苏虹:“爱”与“被爱”是人类最纯洁、最高尚的情感,但也永远是一对矛盾,这也成为文学作品永恒的、常写常新的话题。我在写作《秋疯》过程中,对周宇在妻子、大学恋人、办公室同事小黄之间的微妙状态,是从人类最纯洁、最高尚的情感出发,去描写“爱”与“被爱”。事实上,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即便那些十恶不赦的所谓“坏人”,我相信他们仍然有“善”的一面,或者曾经有过“善”的一面。当然,这样尽量从“善”的视角去把握笔下人物心理,一方面规避了同类型题材处理时的惯性和游离感,保留了一定的理想主义色彩;但另一方面,在表现人性的挣扎、矛盾、复杂性时,可能有些流于简单粗暴了。关于这方面,我想我会在今后的写作中进一步探索。

        中华读书报:从构思到完稿,漫长的创作过程中也蕴含着您对复杂人生的观察和思考。但是小说题目《秋疯》从一开始拟定就没有动摇过,您如何理解题目的多重寓意?

        苏虹:“疯”字除了我们熟悉的疯狂、疯癫之意以外,其实还有“轻狂”“无约束地玩耍”“农作物生长旺盛但不结果实”等多种解释。“秋疯”是我在动笔创作前就想好的书名,就像一种灵光乍现,然后就“一见钟情”。从2001年秋天想到这个书名到现在成书,写作思路、内容较之最初已有很大变动,甚至面目全非,却仍然保留了“秋疯”这个书名。个中原因,应该与我特别喜欢秋天有关。进入秋天,且不说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就连庭院的果树,也是枝头累累。成熟生命的深沉与冷峻,让人顿感舒爽,一切困顿、烦忧、惆怅都随之而去。而“疯”之轻狂、无约束,以及夏日的旺盛生长,都成了秋天最好的注脚。

        中华读书报:《秋疯》非常好读,同时也很有文化底蕴。开篇引入辛弃疾的词,小说中也有很多金句,许多方面甚至可以作为职场圭臬。您平时对中国传统文化也有研究吗?

        苏虹:我对中国传统文化一直有着浓厚兴趣。早年我曾花时间认真研读过《道德经》,甚至出版过一本关于《道德经》的随笔集,这些年我也一直经常翻阅这方面的书籍。《道德经》博大精深,是一个可以从多层面不断挖掘的宝藏,愈是深入研究,愈加感觉内涵深刻。比如《道德经》中的“厚德载物”“道法自然”“上善若水”“无为而治”等等,值得琢磨一辈子,而且非常神奇的是,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对此有不同的理解。在今天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时常阅读《道德经》,或许可以让浮躁的心找到一个清静的安放之处。

        中华读书报:近几年您的创作颇丰,您怎样看待自己目前的创作状态?

        苏虹:其实我一直希望成为一名作家,但以前工作太忙,现在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自然也就潜心写作了。创作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这两部小说虽说是这两年出版,但构思和创作时间远远不止两年,《秋疯》前后23年,《海上晨钟》历时6年,这有点像类似“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相对于分娩,怀胎的时间更长。《海上晨钟》和《秋疯》是我创作的尝试,但我想不会止于这两本书。我职业生涯的绝大部分时光都留在了部队,多年的军旅生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接下来,我会重拾那段宝贵的时光,沉淀、过滤、加工出一部新的作品,给自己29年的军旅生涯留下一点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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