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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04月03日 星期三

    经由童眸的观看,水中折射出的“世相”有了另一种样貌,我们看到了时代变迁与现实生活中那些繁复与艰辛,也看到了人的坚定,决绝与勇敢的奉献。

    《水神的孩子》:以童眸鉴照人世间

    陈曦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04月03日   16 版)

        《水神的孩子》,李学武著,少年儿童出版社2023年8月第一版,30.00元

        以一部小说完成立足与追溯,以几代“异能”的孩子诠释艰难的“对镜”与“对境”的艰难,《水神的孩子》犹如沧海遗音,又如黄钟大吕,以童眸凝视现实,透过传说追探文明的渊源,接洽起一种独属于华夏的血脉传承。文字如流水,读之如观澜。

        小说以几代“水神的孩子”为叙述对象,这些孩子无一不是“异能者”,或是绝妙的歌声,或是对翻译的通晓,甚或是“心想事成”的能力,但他们的共性都是对水的掌控,是为“司水”。

        水对于这些孩子,是一面镜。他们经由水照见自己的内心,无论是梦想还是局限。小说的“第一主人公”纪雨通过水看到了自己的怯懦,也看到了勇气的可能;妈妈汀兰通过水看到了自己歌唱的梦想,也看清了失控的可怕;水婆婆通过水看到了掌控的威力,也看清了对泪水的无能为力……当然,还有更加遥远的四鲤、金译长,他们有着更加接近神的能力,他们通过水看到了自己的爱与恨。

        与此同时,小说里的水之镜也经由童眸,鉴照出了复杂的人事与人世的复杂。如何处理好个人与群体的关系,面对现代性的“涌来”又将如何维系与传统的牵系,与家园的紧密关联,如何在难以沟通的困境中,找寻到“转译”之法,面对强大的威压将以怎样的智慧夺取先机。犹如断章的故事各自叙述又完成着渊源的回溯,不变的除却水这一意象,还有那清澈的童眸。经由童眸的观看,水中折射出的“世相”有了另一种样貌,我们看到了时代变迁与现实生活中那些繁复与艰辛,看到了人对于自然与灾难的无能为力,也看到了人的坚定,决绝与勇敢的奉献,这些镜像在儿童视角的显影下有了超越故事本身的丰富指涉。

        然而我们也读到了这些孩子。他们是“司水”,也是孤独的对镜者,他们看到了成人难以看到的精神之象,看到了那些被遮蔽的现实,他们的痛苦与幸福,都在于“看见”,也都在于看见后的行动。是的,这些被“赋能”的孩子,在小说里充满了宝贵的主体性,让人疼惜也让人感动。

        掌控水的能力需要被“唤醒”,这是故事开篇就被告知的“事实”。唤醒能力与交换能力,构成了成人视角下对儿童异能的“赋予”。在这个意义上,“水神的孩子”是被话语构筑的存在,而他们对于水事实上的掌控则是带有超现实主义的书写。外公对纪雨的“唤醒”让她明白了水之力的三个层次,从听懂水的声音到知晓可柔可刚的力量再到水的第三个层次“牺牲”,这是外婆与母亲传递给外公的理解,但当纪雨对戴碧表明自己的态度时,水之力第三层的意蕴才轰然洞现,纪雨名之为“共融”。此时,读者看到了儿童强大的主体性,那是对成人世界的补足,更是对人性的唤醒。这群孤独的对镜者,终是以“水之力”找寻到了自己,或许也找到了所有人对于艰难时刻的破局之法。

        当孤独的“对镜者”开始诠释这个世界,那么他们的讲述便犹如江水浩浩汤汤。小说家经由孩子点明“共融”这个关键词之后,小说的叙述层次便由此打开。一场时光的逆流带领读者经“歌者”汀兰的指引认识了“歌木”,经“水婆婆”的回忆认识了那棵负载着传说的“龙树”,经由金译长的表情领略了“金面具”,在四鲤和宇文叔的生死交接中看清了“玄珠”,在奇相的决绝一吐中,玄珠化龙。这是传说的开始,也是故事的回环,我们看到了一个个英勇善良、聪慧果敢的孩子,他们以水的智慧,水的容让,水的洁净把传说写就。

        在“歌木”的漂流与见证下,汀兰完成了个人与群体的共融;在“龙木取心”的过程中,水婆婆明悟了群体与社会,家园与时代的共融;金译长和四鲤在金面具的帮助下,用悲恸和宽容以生命接续之力促进着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的共融;而那颗“玄珠”则以更加璀璨的光华,在无数代“水神的孩子”手中,教会人们与自然共融,与历史共融,与命运共融。

        与一般的儿童小说不同,我们并没有在《水神的孩子》中看到儿童“启蒙”成人以“保卫”自己的家园,相反的,我们看到了汀兰的家乡迎来了建设,与现代化完成了接洽;看到了四鲤失去了家却与其母亲一样打通了一条更宽广的民族交流之路;看到了大水终是席卷了奇相的村庄,可她幻化出的两条龙却在与共工所代指的自然之威的“平局”下促成了新生。当我们凝视这些“反常规”的叙事背后,会真正洞晓作家的高妙之处,那是一种更为深邃的呼告,是关于“共融”主题的步步深挖——容纳与葆有,是乡村振兴之道;交流促和平,是民族兴盛之由;尊重构和谐,是人类命运共同的指向。小说家以儿童文学之“小道”,阐述着人类社会,人类文明之“大道”。

        孩童,便是人类最初的样貌,神的孩子,指代着的是我们人类的先祖,这是一个唯有保存着文明火种不断绝的民族才能明白的隐喻。水是生命之原初,亦是文明之初态,这早已明证于《山海经》《黄帝内经》诸经典。所以选取水作为书写对象,是作家的有意为之。而对水的“掌控”,则更高明地体现着作家的哲学思辨,既有对自然的态度,又有对物质的思考,作家以小说强调着先贤“物物而不物于物”的智慧之后,那种对平衡和和谐的觉受。这部小说也因此而具有了强大的哲思意味。

        或许,我们应该回到故事最清晰的脉络上。如果说小说是一次对时间的有意涉渡,那么这个漫溯的过程就是意在完成文化渊源与精神的接洽。在阅读中,我们慢慢于虚实相生中折叠了时间,时间的折叠便完成了一种“叠影显象”,那些起伏波澜的情节之潮褪去之后,分散于每个故事单元的“核”便凸显而出,犹如那颗“玄珠”。孕育水、掌控水的玄珠,归根结底是人心底的善,上善若水;是付诸于行的仁义,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事所书写的是对善心和仁义之道的守持,溯流而上明确了守持的意义,之后的顺流而下,便是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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