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菊隐为人艺排演《龙须沟》

    ■方继孝

    从1951年焦菊隐调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到1966年，前后十多年间，他指导或亲自排演了二十几出中外话剧。主要有老舍的《龙须沟》《茶馆》，郭沫若的《虎符》《蔡文姬》《武则天》，田汉的《关汉卿》；夏衍的《考验》，丁西林的《三块钱国币》，曹禺的《明朗的天》《胆剑篇》等，为民族戏剧事业发展献出了全部心血，做出了卓越贡献。

    焦菊隐在天津读小学和中学时正值“五四”运动前后，那时天津南开大学经常演出反帝、反封建的爱国主义新剧，影响到焦菊隐的学校，他们也组织剧社，自编自演了一些新剧目，参加剧社的都有一个艺名，派给他的艺名是“菊影”。后来，他觉得这两个字俗气，就改为“菊隐”，这个名字一直沿用下来。

    1938年1月，焦菊隐用法文写出博士论文《今日中国之戏剧》，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巴黎大学博士学位。1946年底，焦菊隐随西北师范学院回到北平，不久与中共地下党领导的抗敌演剧二队合作，导演了柯灵和师陀根据高尔基同名剧本改编的《夜店》。《夜店》的演出获得了成功，他的卓越导演艺术才能开始引来人们的赞誉。

    这一时期，焦菊隐与田冲、夏淳、胡宗温、蓝天野、苏敏、于是之等合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工作以及彼此在艺术见解上的了解与信任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完成于1950年的三幕话剧《龙须沟》，是老舍的代表作之一。《龙须沟》脱离了传统剧本的巧布局或引人的戏剧矛盾模式，剧本格调简朴清新，语言洗练，人物生动。这部戏，对导演的要求很高，需要导演以新颖感人的艺术构思进行二度创作。

    为了排好这部戏，焦菊隐仔细研究了剧本，制定了一个严格的导演计划。当时，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只有三十几个话剧演员，大都是舞台经验不多且缺乏生活经验的年轻人，即或有经验的老演员，表演方法也极不统一。为此，在排演之前，焦菊隐组织演员根据剧本的要求，到北京南城的龙须沟地区体验生活。在体验生活的基础上，焦菊隐还启发每个演员的创造性，根据自己饰演的角色突出人物的个性特点，诱导他们逐步进入规定情境，生活于角色之中，塑造出活生生的人物形象。焦菊隐不仅强调演员的创造性，还特别重视创造的集体性，包括布景、灯光、道具、效果、服装、化妆，以至于剧务，都要树立高的艺术标准。对于现实生活中的龙须沟的街头叫卖、小铁工厂的打铁声音、风雨雷电等等细节，都不可以忽略，以给予观众强烈的感染。

    1951年2月，焦菊隐导演的《龙须沟》由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演并获得巨大成功。戏中不仅塑造了程疯子（于是之饰）、丁四嫂（杨宝琮饰）、赵大爷（郑蓉饰）、程娘子（韩冰饰）、王大妈（黎颖饰）等主要角色的生动形象，而且创造了一批鲜明的群众角色，那些没有台词的煤铺伙计、理发师傅、修自行车的、扛大个的、木匠、磨刀的……也是各有特色。从他们的一招一式，穿着打扮，观众就能识别他们的职业和性格特征。经过焦菊隐导演的精细安排，展现给观众一幅动人的色彩浓郁的北京生活风俗画。

    焦菊隐的高超的导演艺术造就了一批话剧人才。几十年后，已成为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的叶子、郑蓉、于是之等，当年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轻演员，都对焦菊隐导演怀有感激之情。他们说，是当年《龙须沟》的排演，发掘出了他们的艺术才华，为他们后来在表演艺术上的成就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1952年2月，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话剧队与中央戏剧学院话剧团合并，6月成为一个独立建制的专业话剧院，仍沿用原有的名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由曹禺任院长，焦菊隐任第一副院长兼总导演和艺术委员会主任。

    焦菊隐生前的交往很多。据其保存的友朋“通讯处和电话号码”，老舍、曹靖华、曹禺、阿英、丘琴、洪深、欧阳予倩、钱昌照、孙维世、芳信、葛一虹、沙新、董秋斯、赵家璧、凤子、李又然、汤茀之、王淑明、舒湮、张伯驹、于非闇、魏荒弩、李玉茹等，都和他有过密切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