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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02月28日 星期三

    闲谈程千帆的“一篇著名的论文”

    王崇明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02月28日   14 版)

        “闲堂”是程千帆教授的别号。在“闲堂”诞辰110周年之时,先生晚年工作的南京大学于2023年10月15日召开“缅怀国学大师 传承学术精神 —— 程千帆先生诞辰110周年纪念”活动。“南大的程门弟子,包括许多三传、四传弟子”共同回忆先生嘉言懿行,缅怀先生之崇高人格及对门生的谆谆教诲。山西太原《名作欣赏》杂志“开辟纪念专题”,刊登了徐有富、莫砺锋、张伯伟、周欣展四位“程门弟子”的大作。其中,莫砺锋教授的《千帆先生与南京大学》是作者2023年5月26日在南京大学的演讲,根据录音整理后刊登在《名作欣赏》2023年9月第25期,“程门问学”微信公众号9月18日推文时也在文尾做了说明。

        在该文中,莫砺锋教授提及“闲堂”先生“学术研究”生涯中的一个故事:

        他有一篇著名的论文是分析《全唐诗》里一个不著名诗人的作品,这个诗人叫唐温如。唐温如的诗在《全唐诗》里只有一首,就是《题龙阳县青草湖》:“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那首诗一直在《全唐诗》里,但谁都没有注意过。程先生慧眼识珠,把它挑出来,说这首诗写得好,他专门写了一篇论文来分析它怎么好,分析得非常中肯。但是文章发表以后,中山大学的陈永正教授在《中山大学学报》上面发了一篇文章,说唐温如不是唐朝人,实际上是元末明初人,这首诗是《全唐诗》误收的。陈的文章发表后,程先生看到了,经过文献查找,他承认陈永正教授提的意见是对的。后来我把那篇文章编进程先生的文集时,程先生就专门加了一条注,表示接受陈永正教授的指正意见。他绝不掩饰自己的错误,有错马上就改,而且公之于众。

        莫砺锋教授所说的“陈永正教授在《中山大学学报》上面发了一篇文章”,是刊登在《中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年第1期上的《〈全唐诗〉误收的一首七绝——唐温如的〈题龙阳县青草湖〉》(以下简称“《误收》”)。在该文的随文注释里,陈永正教授说“此文收进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程先生论文专辑《古诗考索》中,又见于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唐诗鉴赏集》”。但是,程先生这篇“著名的论文”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目前也没看到其它相关论述的文章。而且对照两书中的文字,发现有许多删改的地方,而莫砺锋、陈永正两位教授均未在各自的大作中指出来。

        “论文”的差异性

        程先生的这篇论文是《从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看诗人的独创性》(以下简称“《独创性》”),最初发表在香港《抖擞》杂志社编辑出版的《抖擞》杂志1981年7月27日第45期上。封面标题为《从一首唐诗看诗人的创造性》,封二英文目录标题为“The Creativeness of a Poet as Seen in Tang Poem”。但封底“目录”和正文标题却是《从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看诗人的独创性》。可能是诗题《题龙阳县青草湖》(以下简称“《题青草湖》”)中存在两个专有名词,《抖擞》杂志才直接使用“一首唐诗”了。

        同年11月出版的《唐诗鉴赏集》(以下简称“《唐鉴》”)中,《独创性》的标题为《说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三年之后的12月,作为“南京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专刊”,《古诗考索》(以下简称“《古索》”)选录此文时标题依然是《从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看诗人的独创性》。此后,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程千帆诗论选集》、辽宁古籍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程千帆选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凤凰出版社2023年出版的《程千帆全集》选编这篇“著名的论文”时都以《古诗考索》为底本,且以《从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看诗人的独创性》为标题。

        《古索》收录与《抖擞》刊登的《独创性》一文,除《抖擞》杂志版式为繁体横排,两者在内容上完全相同,应该是这篇论文撰写的最初模样。查阅《古索》和《抖擞》杂志,我们发现一些标点与注释标注改动的地方,因无关宏旨,不做说明。《唐鉴》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辑”,是中国大陆最早能见到此篇论文的鉴赏集。题目变成了《说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内容确实是主要围绕这首诗歌进行鉴赏的。因一些文字删除或改动的地方,体现着不同的认识与思考,这部分内容主要就从《唐鉴》和《古索》的删改说明《独创性》这篇“著名的论文”的差异性。

        一、在引用屈原《九歌》中“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后,《唐鉴》将程先生引用的朱熹《楚辞集注》卷二“帝子,谓湘夫人。眇眇,好貌。愁予者,亦为主祭者言:望之不及,使我愁也。袅袅,长弱之貌。秋风起,则洞庭生波而木叶下矣,盖记其时也”的内容删除了。接着又把程先生解读的“虽系记时,但若对波兴木脱,一无所感,又何必记? 所以愁予既是怀人,亦是悲秋;或者说,两者交相为用,因怀人而更悲秋,因悲秋而更怀人”也删除了。而替换成“这,实质是悲秋”一句话。

        “秋风”是“记其时”,但程先生引朱熹注表达的还有因“时”变而“洞庭波生”“木叶下”,引发“既是怀人,亦是悲秋”“因悲秋而更怀人”“因怀人而更悲秋”的多重感慨,这里“愁予”“悲秋”和“怀人”是“交相为用”多重叠加的。删除之后,“这,实质是悲秋”语意减少许多。

        二、在引用宋玉《九辩》中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 草木摇落而变衰”后,《唐鉴》也将程先生引用的《楚辞集注》卷六“秋者,一岁之运,盛极而衰,肃杀寒凉,阴气用事。草木零落,百物凋悴之时,有似叔世危邦,主昏政乱,贤智屏绌,奸雄得志,民贫财匮,不复振起之象。是以忠臣智士,遭谗放逐者,感事兴怀,尤切悲叹也。萧瑟,寒凉之意。憭栗,犹凄怆也。在远行羁旅之中,而登高望远,临流叹逝,以送将归之人,因离别之怀,动家乡之念,可悲之甚”的内容删除了。接着又把程先生引申的“这一解释,对于秋士多悲的原因,就政治、社会和个人遭遇等方面,作了广泛的探索和说明,有助于我们理解何以悲秋是古典文学中一个抒情的传统”也删除了。同时,在本段的末尾,编者将“却把秋天最显著的标志即草木之零落放在一边”中的“即草木零落”也删除了。

        程先生引朱熹注是想让读者理解“何以悲秋是古典文学中一个抒情的传统”,这就将屈、宋联系起来,同时也为下文延伸唐宋时代的“悲秋”诗句做铺垫。唐温如虽然“属于《全唐诗》所谓’无考’之列的作家”,但按照陈永正教授考证唐温如实为“元末明初诗人”,结合他所处的社会现实,我们就更会产生诗外之想,象外之意了。

        而另一处删除的“即草木零落”也正是程先生要表达的。

        三、删除最多的部分是《古索》的第八段,也就是陈永正教授文中所说的“诗中‘一夜湘君白发多’之语是对唐代宗教宣传的‘幻想及妄言的一种挑战’”那段文字。此段文字讲的是游仙诗对现实的批判意义,程先生从“游仙文学始自《离骚》”讲起,“从屈原到曹植,从曹植到郭璞”,再到“唐朝道士曹唐的《大游仙诗》和《小游仙诗》”“以反对道佛二教出名的韩愈,也有服食硫磺的记载”等,指出“唐温如则写出湘君也因为悲秋而在一夜之间增添了白发,乃是对存在着‘万年年少女’的幻想及妄言的一种挑战”,从而具有了“在客观上的思想价值”。

        因程先生是将唐温如诗作为唐代诗歌进行分析的,结合唐代的历史特征展开论述,是完全说得通的。该段中引用了曹植《洛神赋》和李贺《浩歌》《官街鼓》的诗句,将这部分内容删除,与下句“醉后不知天在水”创造的“亦真亦幻,亦实亦虚”“幻中之幻”“幻中有幻的境界”割裂开来,无法达到程先生分析的高度和深度,也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此诗在“游仙文学”中的“独特性”价值。

        四、将程先生引用的刘禹锡《秋词》其二“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删除,将“这两篇诗歌”改为“这篇诗歌”。如此一改,反而使下文的“歌颂明丽的秋天……因而情景交融”缺少一定的依据。

        五、将“水中倒影所构成的奇幻美丽的景色是诗人们所爱加以描写的对象”的例证及程先生分析的一些句子删除了。例证为王安石《杏花》和苏轼的《泛颖》,删除的句子为“两篇所写,对象虽然不同,但前者写水波由静而动,后者写水波由动而静,以及花影与人影在这动静当中的变化,都刻划入微。这是用繁笔写的。其用简笔写的,则如”。后接杜甫的《渼陂行》、胡翔冬的《宿杜二小楼》,又删除了“虽只寥寥两句,也将难状之景,写的如在目前。这些”。然后才接“都是写水中倒影,与此诗所写星河映水可以比观”。

        无论从诗歌动静结合的手法和繁简取舍的内容角度来考量,删除了例证,减少了分析,《唐鉴》的“鉴赏”的确没有了《独创性》的饱满和丰盈。

        六、《唐鉴》将“然而,唐温如在这方面也有不同于许多大诗人的构想,亦即有所突破。他在大醉之后,发抒了胸中的豪迈之气,达到了陆游《赠刘改之秀才》诗中所云‘醉胆天宇小’的境界”改为“大醉一场,乾坤颠倒,与陆游的《赠刘改之秀才》所云‘醉胆天宇小’略同,此之谓豪迈。”且提到上段末尾“与此诗所写星河映水可以比观”的后面。在这里,删除的“不同于许多大诗人的构思,亦即有所”中的“不同……构思”确实有点可惜。

        七、在文章末尾,程先生引用了歌德的话“独创性的一个最好的标志就在于选择好题材之后,能把它加以充分的发挥,从而使大家承认压根儿想不到会在这个题材里发现那么多的东西”之后,程先生说“唐温如在屈原、杜甫等插过手的习见题材里,发现了如我们上面所提到的那么多的东西。所以如果不给它以足够的评价,那将是我们后代读者的损失和过失。”《唐鉴》编者删除了以上的内容,变成了独立成段的“这篇诗应当得到应有的珍重”。

        原文引用的歌德的话语有升华的意味,具有理论指导的倾向,又是针对性文题“独创性”延伸的。这句带有启迪性的话语,变成了一句肯定性的断语,相去何止千里。

        可见,以上这些删除、修改,虽然是围绕《题青草湖》这首诗歌展赏析的,使文章更加聚焦、简洁,但确实有点枯燥、单调了。

        《题青草湖》的“独创性”

        程先生“慧眼识珠”,将“一直在《全唐诗》里,但谁都没有注意过”的《题青草湖》“挑出来”,“说这首诗写得好”,“具有很独特的艺术构思”,有“值得玩味的东西”,“深文隐蔚,余味曲包”。

        题龙阳县青草湖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程先生指出“青草在南,洞庭在北,二湖相连相通,自来并称”。故青草湖亦是洞庭湖,“所谓重湖也”。

        渡青草湖

        阴铿(南朝·陈)洞庭春溜满,平湖锦帆张。沅水桃花色,湘流杜若香。穴去茅山近,江连巫峡长。带天澄迥碧,映日动浮光。行舟逗远树,度鸟息危樯。滔滔不可测,一苇讵能航?

        宿青草湖杜甫(唐)洞庭犹在目,青草续为名。宿桨依农事,邮签报水程。寒冰争倚薄,云月递微明。湖雁双双起,人来故北征。

        结合阴铿《渡青草湖》和杜甫《宿青草湖》,程先生指出“阴诗既显示了春日晴和、湖波浩荡的阔大图景,也通过精雕细刻,突出了这幅图景的某些细部,尚不失为佳作。杜诗率尔遣兴,与他自己的其它作品相较,只能算是下乘。其成就都不能和唐温如这篇诗相比。”

        “无论是杜甫,还是杜甫所尊敬的阴铿所作的那两篇诗,却都被这篇一向不甚为读者所知的《题龙阳县青草湖》比下去了。”于兹可见程先生对《题青草湖》的推崇。请看程先生是如何肯定《题青草湖》的“独创性”。

        一、“唐温如在描写洞庭之秋时,虽然也从《九歌》中得到了启发,但他却把秋天最显著的标志即草木之零落放在一边,而从季节变换较少的湖水着想。这就已经突破屈、宋以下描绘秋天物色的传统了。”诚哉斯言!

        《题青草湖》起句将“西风”和“洞庭波”以“吹”连接,将物态的动态之状形象地描绘出来,却又不只是物象的描写,以一“老”字将其拟人化,使“洞庭波”有了“湘君”的形象,此字可称“警策”。既溯源至屈、宋玉,又穿越时代,以至诗人所处的当下,“洞庭波”“老”实为历代感慨洞庭“人”之老。故程先生言“秋天的到来……从湖水兴波见出,一奇也。湖波能老,二奇也。湖波之老,是由于西风之吹,三奇也。”又与李贺的“春老”“天亦老”相对照,肯定《题青草湖》的“吹老”“青出于蓝,更为生动”。

        二、“人都觉得秋之可悲,神又何能例外,在青草湖边的诗人,就很自然地驰骋他的想象。”“湘君虽然长生,并非不老;虽然成神,并未忘情,对此可悲之秋色,又岂能无动于衷? 她难道不会在一夜之间,增加了许多白发吗?”

        联系曹植写洛神渡水“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情形,程先生说“真与幻统一了起来”,又说“李贺写神仙及道术之士既然会死,又能死而复生,也是真幻交织”,那么“一夜湘君白发多”也就“合情合理”,“丰富了、发展了前代诗人所已创造出的境界”。

        三、“在诗的后半,作者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神奇境界,而且其中所展示的情调又和前半迥然不同,前半写景,形容秋之衰飒;后半写人,描绘自己的豪迈。衰飒之景与豪迈之情,不仅对照强烈,而且转接无痕。”

        在这里,程先生将刘禹锡的《秋词》两首进行比照,肯定刘诗“客观和主观是一致的”“情景交融”,而唐诗却是“情与景矛盾,而又在对立中统一起来”,唐诗的句子更显现出语言的张力,而语言之妙实乃构思之巧,程先生得出“刘易而唐难,刘平常而唐超逸”的结论。

        刘禹锡《始闻秋风》“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梦得此作,振笔挥洒,英气勃发,不作寻常悲秋之语”(俞陛云《诗境浅说》评语),自是“诗豪”特色。借“马”“雕”之举实写人之心怀,亦是“客观和主观是一致的”。故《题青草湖》作为一首“情与景矛盾”的秋歌,以“对立统一”表现出的美学价值,也是“独特性”的体现。

        四、写“水中倒影”“亦即有所突破”。“不但通过描绘水中倒影,颠倒了空间,而且进一步,利用梦境,创造了幻中有幻的境界。”“梦见船不在水面而在星河之上,是幻。”“自己所做的梦……是有体积的,有重量的,它也直接压在船上,因而间接压在星河之上,这就形成了幻中之幻。”

        将“大醉之后”的抽象之“梦”幻化为“星梦”,有形之船、河与无形之星、梦融合,眼前实景和心中幻影交织,“满船”的轻柔“清梦”“压”着广袤的“星河”,这里才真正是“乾坤颠倒”呀。

        五、“诗人在梦境的描写上也下了功夫。”“说‘满’船,则梦之广阔可见,说‘压’星河,则梦之沉重可见。梦境在此,可见可触。这是化虚为实。”“点明清梦,则此梦虚而不盈,轻而不重,又于实中见虚了。这样写梦,就显得它的境界飘渺而分明。亦真亦幻,亦实亦虚。”

        可见,立足于唐朝诗歌的角度来考察《题青草湖》的“独特性”,程先生确实“分析得非常中肯”,也就成为“一篇著名的论文”而被莫砺锋教授等“程门弟子”推崇。而程先生与陈永正教授坦诚的书信交往也成为文坛佳话。

        题外话

        《唐鉴》文末标明“1980年9月于南京大学”。《古索》的目录也标明创作时间为“1980.09”,但是文中引用歌德关于“独创性”的句子却出于《人民日报》1981年4月17日程代熙翻译的《歌德论独创性》。《抖擞》杂志与《古索》完全相同。

        文章既然写于1980年9月,怎么可能引用1981年4月的才出现的句子。结合《闲堂日记》“又寄李易以说唐温如诗文”(1980.09.14),“得李易信附稿”(1980.09.29),“寄文与李易”(1980.09.30)和《闲堂书简》“惠寄稿纸,谢谢。拙稿承教,极感。凡是能改动的,都照尊意改了。有些,彼此看法不同,这在诗句的理解上,文章的写法上,都有,就没有动。这都一一用红笔注明。如觉不合用,即请赐还。”(1980.09.30)可知:文章确实创作于1980年9月,“书简”收件人李易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古编室编辑。窃以为程先生创作完成“说唐温如诗文”,交给李易编辑。但在某些地方“彼此看法不同”,李易编辑并未“赐还”而是酌情进行了删改,就变成了《唐鉴》的模样。后来程先生读到歌德的文字,正好与《题青草湖》的“独创性”相关,就加在了文末。交给《抖擞》杂志刊登时,就是《古索》的模样。这样就出现了同一篇文章的“差异性”。以至莫砺锋教授等人编辑《古索》时,是按照《抖擞》的原样进行编录的。

        这也可以说明,莫砺锋教授等人在编辑《程千帆诗论选集》时,针对陈永正教授《误收》一文时,程先生“附记”的几句话。“因为不想掩饰自己读书不多,见闻弇陋而造成的失误,没有对已发表过的文章再加修订,读者谅之。”正是因为“没有对已发表过的文章再加修订”,所以《古索》等著作才保存着这篇论文最初创作的模样,出现了引文和撰写时间不一的矛盾。

        需要补充的是,在这篇“著名的论文”中,程先生引用曹植《洛神赋》的句子出自出沈祖棻先生《宋词赏析》中张先《醉垂鞭》“浅释”。而两位先生选注的《古诗今选(征求意见稿)》(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1979)、沈祖棻先生的《唐人七绝浅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3月),不仅都选注了这首诗,而且鉴赏内容基本一致。但是《唐人七绝浅释》是将《题青草湖》与温庭筠的《咸阳值雨》《宿城南亡友别墅》放在一起展开“奇妙的关联”的比较鉴赏,“通过活跃的联想而反映的奇情幻景”,“写得入情入理,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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