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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3年12月20日 星期三

    高洪波再次以他细腻的观察、活泼亲切的文字以及脉脉流淌的情感,引领读者发掘纸上与人生的处处风景。

    “高洪波自然美文系列”:启迪成长的人生风景

    陈蓉 《 中华读书报 》( 2023年12月20日   16 版)

        “高洪波自然美文系列”(《腾格里的呼唤》《不回家的积木》两册),高洪波著,青岛出版社2023年11月第一版,76.00元

        高洪波

        读高洪波的诗歌、童话、散文时,我们总能从一个个跃动的字符中体悟作者所传递出来的热忱与真意。一位儿童文学作家、诗人——这是读者、评论家为高洪波确定的身份,而在他最新出版的自然美文集《腾格里的呼唤》和《不回家的积木》里,我们还能惊喜地看到一个不断发现“风景”的旅人高洪波藏身其间。他抱着一种人在旅途、要善于并乐于去发现美的态度,捕捉、收集生活中善的痕迹、美的瞬间,并将那些富有意义的顷刻,以一种细腻澄明而又亲切、富于童趣的方式尽呈于纸上。

        作为旅人的高洪波因其成长经历和对人生的独特感悟,经常游走在不同的风景之间,而出现在他笔下的“风景”也是包罗万象。小到深秋出现在公园中结满红柿子的一棵树、风雨中蜷缩的一只小雨燕,大到云南三月的一场雪或一层浓雾,仿佛漫漫人生途中遇见的一切有趣的、平淡的、奇巧的都有机会进入他的取景器中。然而,高洪波眼中的风景却并不仅仅是三山五岳、古迹名胜这些可见可现之物,而是一切被有心人关注着的人、事、物,它可能出现在以往久远的回忆中的,也可能是此刻正被默默凝视和倾心细听着的,而这些着上了视角色彩的风景,正是我们得

        以踩着作者行旅的脚印去触摸作者内心的媒介。

        高洪波真正意义上的行旅始于少年时期。因父亲工作调动,十几岁的他便历经多次迁移,从出生地内蒙草原南下贵州毕节,辗转数载又北上定居。然而动荡的生活并没有让少年高洪波困于不安与无所适从的异乡人情绪中,反而成就了他站在若即若离的位置追忆似水童年的天赋异禀。一方面,徙居时的所见所闻极大地丰富了高洪波的阅历,期间他遭遇并化解了因变而生的种种困难与挫折,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为文学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矿藏。譬如,《“弹弓”问题》中就记述了“我”这个外来的“乖孩子”如何与本地顽童“小福儿”不打不相识,并借着一把弹弓达成和解并且一点点勇敢起来的故事;《我的老师》亦曾谈及少年人从一个陌生环境到另一个陌生环境中所感的孤独和委屈,但不同学段、不同地区的老师都不无二致地带给了他不同的收获和启迪,这使他颇受教益。仅仅从这两篇散文中,就不难看出,他如何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与小伙伴、师长磨合的具体过程,这是作为内部的“我”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一种良性互动关系。但从内面来看,这还是一个少年的成长记录,他在动荡中学会了勇敢、学会了坦然,从而向读者传达了乐观、正向的精神价值导向。

        另一方面,虽远行但故土难离,故乡的风物人情依然在游子之身魂牵梦萦,所以才有了《冰糖葫芦》《打雪仗》这一篇篇勾连家乡旧人、旧事、旧物的美文。难能可贵的是,高洪波把乡愁艺术化地处理到一个较为有分寸感的把握之上,这样由童年回忆触发的怀乡之情不仅不见沉重晦涩,却更在高洪波的笔下显得趣味盎然。或许其中《亲近老树》的风格颇值得吸引额外的目光,高洪波通过贴近一棵百年老榆树来贴近故乡的土地和父老乡亲,随之联想到数百年前到开鲁县一带拓荒的先祖,当下与过去的交织让他感怀历史与岁月的同时,也为大榆树和树背后的故乡注入了渴想归家人的热望。不同于多数儿童文学作品直接用儿童视角来展示儿童的世界的叙述之便,高洪波“似水童年”一栏中的几篇散文却都选择了站在成年回望追忆的形式,立足成年人的世界来召唤童年,如风往事如流水潺潺而下,童年风景也依然历历在目。

        青年时期的高洪波再次一路向南,在素有“彩云之南”美称的云南开启了风景迥异的军旅生涯,而这也是他正式走上文学道路的起点。高洪波写有近百篇表现军旅生活的散文,风格自成一体,字里行间洋溢着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和奋发向上的战斗精神,以及对军队、国家的强烈认同感,这些炽热滚烫的篇章就有部分被收录在这两部散文集中。譬如《阵地兵歌》言简意赅,以歌曲为媒介抒发身为军人的自豪感:“我曾是一名阵地上的歌者,所以,我自豪而骄傲。”以军人高洪波的视角去观察,对云南、云南人的情感也通过散文中所描绘的一处处风景、一件件趣事显露出来,于是你可以在《采菌》中看到如是的采菌日常:一群年轻的士兵如孩童般穿梭在山林中寻找珍奇的菌子,活泼欢快,斗志昂扬,接着还会看到一群撒尼族小孩为收获不丰的士兵们送来一筐筐野菌。手巧、心善的孩童,正是军民鱼水情的美好证明。不仅是对孩童,高洪波也从不吝啬对朴实的云南少数民族群体的歌颂赞扬,在《苦聪人》中,他还以定居在哀牢山上的苦聪人为例,讲述了当地军民相互奔赴、和谐相处的故事: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兵驻扎在边陲之地,日夜守护边疆的他们,加之自愿到此地传播知识的老师们,都成了苦聪人迈入社会主义新时期、焕发新机的有力保障……军旅风景自有坚韧生命,此时的高洪波,是一位富浪漫色彩的旅人,更是一位保家卫国的军人。

        随着时光流逝,高洪波的身份有了变化,但不变的是他始终行走在路上。他时而与三五友人或文学同好们结伴同行,或探访名山大川,或重返旧地,并从一个文化行者的视角出发记录其中发人遐思的点点滴滴,如《龙庆峡》《腾格里的呼唤》《武夷、武夷》《快活林》等文,大多是记游文章但又不是千篇一律的游记,记叙有趣致不寡薄流水,抒情也往往点到为止,思绪并不会过度漫溢。云南的浓雾让他领悟了公刘的诗作《西盟的早晨》,登峨眉所见的云絮奇观可印证清人俞蛟《梦厂杂著》中“贮云”之说并非无稽之谈,如此种种,娓娓道来,可见高洪波善于通过风景与前辈文人交流对话,并将之与读者亲切分享。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高洪波在《独旅》一文中所揭示的一种旅行方式——独旅。独旅非孤旅,更不是苦旅,其意境巧妙之处在于独在异乡为异客,体会的却是独行的乐趣,既有古代游侠独自走天涯的潇洒之气,又有现代人背着行囊且歌且行的恣意放飞。因为没有计划没有旅伴,一路就会多一些意外、惊喜,比如绿皮火车上邂逅的乡人汉子,既陌生又熟悉;身处火车站的小旅馆等待下一段旅程,嘈杂中夹着冷清,热闹中带着一丝丝孤寂……这之于高洪波都是独旅的乐趣所在。与此同时,行旅接触到的不同地方、不同风景、不同生态物貌也启发了高洪波去思索人与自然的关系,如夜走腾格里沙漠让他反思“人定胜天”的合理性,发出“对于天,何必一定要去战胜它,和平共处岂不是更好”的感慨,这成为他生命的一次飞跃;百年大榆树矗立于一方,历经无数春秋看尽世间沧桑,它不会言语却似乎已经传递了千言万语,它给予人类荫庇、滋养并赢得了乡民们的膜拜、供养;万物有灵,无论是黄泛区憨厚的鸵鸟还是崂山秀气的蝶,它们与人类亲近并共享一片天地,对它们给人类带来的欢乐与信任,高洪波也回馈以珍视和祝福。

        在《小路,通向远方》里,高洪波指出了他遇见的、三条由无数平凡小路延伸出来的非凡小路:第一条是黄山天都峰上的路,在于险峻,可以让人们在险陡中感受到不平凡的激励;第二条是北戴河海边的黄沙小路,在于幽静,在这你可以获得审美的愉悦和心灵的宁静;最后一条是瑞丽的边防小路,在于意义,虽无名但有功,意味着祖国的尊严和强大。三条路位置、情调不同,一路所见风景各异,但又互相牵引、成全,这是高洪波对路以及相关风景的一次深度检索和升华。的确,风景可被认为是与一个地方认知上的相遇,对它的发现、观看、欣赏本质上反映的是人与地的情感关系,通读这一篇篇精心铺陈的美文,或是对故乡的深深眷恋,或是对漫漫黄沙的惊艳,或是对山川湖海的赏玩,最终指向的是作者所怀有的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和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自豪之感。通过这两部散文集,高洪波再次以他细腻的观察、活泼亲切的文字以及脉脉流淌的情感,引领读者发掘纸上与人生的处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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