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水果之一,但我们真的了解它吗? 想象苹果长出的过程,假如脑海中出现果农播撒种子、浇水施肥、种子破土发芽长成小树的画面,那就把一切想得太浪漫啦。由于苹果特殊的遗传特性,苹果籽长成的果树所结的果实叫人难以下咽,所以果农必须通过嫁接来培育果实品质稳定的苹果树。最初只是出现在野生森林里的苹果树如何成为了人类果园的一分子? 人类发明嫁接技术的契机是什么? 今天这么多符合我们口味的苹果是如何培育出来的? 这一切都能在贝恩德·布鲁内尔的《果园小史》中找到答案。
《果园小史》这本书为我们描述了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下果园不同的姿态,为我们呈现了宗教、气候、文化、历史时期和政治思潮对果园面貌的影响。我们得以从中窥见果园的身份转变,从修道院的自留地、宗教组织的祭祀场所、王孙贵族的炫富手段到植物爱好者的试验田。这本书不仅讲述了果园的历史,更让我们看到了人类文明与自然世界如何相辅相成、互相改变。
阅读本书,除了能了解人类如何一步步建设出不同类型的果园以及果农们在不同时期所做的尝试,读者或许还能打破一些“迷思”。例如,说起《圣经》中的“禁果”,大家都会想到苹果,但事实果真如此吗?再例如,加州的“新奇士橙”在许多国家都广为人知,也有很多人提起“意大利风情”就会想到柑橘树,但其实柑橘在这俩国家都不是本土物种。柑橘树起源于中国,我们不仅拥有世界上第一本关于柑橘类果树研究的专著,甚至在古代中国还有专门任命的橘官来确保御供。
通过《果园小史》,我们还能了解到“吃货”并不是生活富庶的产物,人类早在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就已经悉心研究让食物变得美味的方法。野苹果的滋味叫人摇头,但早在4500年前人们就发现风干后的野苹果香气会变得浓郁,苦味和涩味也有所减少。6000年前,高加索西部地区的人们就掌握了将葡萄汁发酵成葡萄酒的方法。北美原住民几百年前就会用枫糖浆腌渍野苹果。人们为应付水果稀少的冬季,发明了果酱、蜜饯、糖渍水果泡菜,直到四季都不再缺乏水果的今天,这些依然是很多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美食。
古今中外,水果都是艺术创作的温床。玩过动森的小伙伴一定不会忘记从奸商狐利收来的艺术品中有一幅“有趣的名画”,是由蔬菜水果组成的人像。这幅画的作者朱塞佩·阿尔钦博托热衷于用水果来进行绘画实验。在17世纪,欧洲女子流行携水果摆姿势来绘制肖像画,至于画面中的水果是否显得突兀就见仁见智啦。
不同形式的果园和不同品种的果树在历史长河中存在又消失,这期间有许多人名垂青史,当中有不少都是影响力深远的果树学家或园丁。不过,也有两个没有以“果树专家”自居却令人难以忘怀的人物。第一个是活跃于美国西进时期的“苹果佬约翰尼”。这个本名约翰·查普曼的人身穿麻袋,睡空心树干,一路向西播散苹果种子、贩卖苹果树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普及苹果树,几乎像个童话人物。另一个无法略过的传奇人物就是被人们称作“苹果牧师”的科尔宾安·艾格纳。这名来自巴伐利亚地区的牧师因为公开反对纳粹而被捕,在辗转于集中营期间,他竟然悄悄用自己收集的种子培育出不止一种新苹果。人们以他的名字为他本人最满意的一个品种命名,直到今天还有人种植。
布鲁内尔认为,水果和果树与我们的身份息息相关。19世纪后半叶,意大利移民带着无花果树等植物去往美国,一度只要在院子里看到无花果树就能判断屋主是意大利人。这不禁让人好奇,在异国他乡的庭院里看到什么树能判断此处住着中国人呢? 桃树? 杏树? 柿子树? 荔枝树? 当然啦,结论也可以是“以上皆选”嘛,毕竟中国地大物博,陪伴不同地区的人成长的也是不一样的果树。
贝恩德·布鲁内尔总结得没错,“果园是永不停歇的实验室”。从几百年前,果树学家和果农就开始研究如何供应反季节水果,以及如何将新品种水果引入与发源地气候迥异的地区。从书里我们可以看到世界各地的果农为了实现自己的追求而做的努力。他们的经营哲学未必一致,但都能让读者见识到在热爱和梦想的驱动下,多么神奇的目标都可以实现。眼下,在炎炎夏日享受着美味“冬枣”的我,非常确信果园的故事未完待续,勤劳的果农仍在以各种方式书写新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