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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3年06月21日 星期三

    “在此书中,作者除保留并发展了她充满感性色彩和优美品格的研究个性外,还显示出了相当出色的理性分析和逻辑演绎能力。”

    汤锐与《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

    方卫平 《 中华读书报 》( 2023年06月21日   11 版)

        汤锐

        《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汤锐著,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即出

        汤锐女士的代表性著作《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收入我主编的“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理论文库”,即将由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再版行世。此刻,令我感到非常遗憾的是,作者已经看不到这部她曾经牵挂的著作的再版了。四年前联系、约请她加入丛书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2019年3月的一天,我通过微信与汤锐联系,恭请她携力作《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加入丛书。她当即答应,稍后又提及,是否可以将曹文轩教授对该书的评论《女性与理性——读〈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及拙文《我们思想舞台上的优雅舞者》(以下简称《优雅舞者》)收入书中。经与出版社沟通后,这两篇文章以附录形式置于书中。

        我由此想起了拙文写作的一些往事。

        1999秋天,上海的少年儿童出版社拟将该社主办的《儿童文学选刊》《儿童文学研究》合并为《中国儿童文学》继续出版。编辑朋友就刊物编辑事宜征求我的想法。我因此提出了一些建议,其中包括设立一个关于批评家的栏目——每期推出一位评论家一长一短两篇论文,另附一篇同行对该批评家的评介文字。编辑部接受了我的建议,第一期准备介绍我推荐的汤锐女士。10月下旬的一天,负责栏目的编辑朋友又找我说,既然是你推荐的,汤锐老师的介绍文章就由你来写吧,1500字左右。我听了之后马上说,1500字可能太少,只能印象式地点到为止,好不容易开设了这个栏目,建议给4000到5000字的篇幅。

        大约是10月29日一早,我开始集中阅读、梳理汤锐的理论著作和多年来我对她的学术成果的印象和理解。汤锐在我们这一代学术同侪中,几乎是唯一的才女型学者,她的理论文字与她的为人一样,沉静、内敛,诗意、优雅。理清了思路,酝酿好了文气,10月31日下午三点半,我摊开稿纸,开始写作《优雅舞者》。那时候家里虽然早已买了一台386台式电脑,可是我这个“技术恐惧症”患者当时还是更习惯于用传统方式写作。也许是因为比较熟悉汤锐的理论文字和为人处世方式,到次日上午10点多,除了吃饭睡觉,算是一气呵成写成了4500字的《优雅舞者》一文。

        我在这篇文章中认为:“《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是汤锐迄今为止十分重要的一部理论专著。该书将学术触角伸向了现代儿童文学的本质、功能、美学特征、创作机制等一系列重大而基本的理论问题”,并“出示了一个融解、弥漫着良好悟性的精致、绵密的理论构架。在此书中,作者除保留并发展了她充满感性色彩和优美品格的研究个性外,还显示出了相当出色的理性分析和逻辑演绎能力”。

        我知道评论汤锐学术工作的文章太少,汤锐对此文是欢喜的。2009年,明天出版社出版四卷本“汤锐儿童文学理论文集”时,她以此文作为了文集代序。

        几年前的那一天,她与我商量将此文收入这套丛书时,用微信语音留言说:卫平,我把你这篇文章放在我书中参考文献的后面行吗? 我真的很珍爱你这篇文章。

        我非常理解汤锐的心情,这里不仅传递了一份贴心的信任,也是对来自同行的专业呼应的一份珍视和体恤。

        汤锐曾经笑着告诉我,她与文友打趣说过:方卫平那样写我,我有那么小媳妇样儿吗?

        这是因为我在文章中反复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汤锐在儿童文学研究舞台上的最初亮相显得小心翼翼”;“汤锐似乎并不乐意在这个舞台上抢风头,直到今天,她仍然是这个舞台上一名小心翼翼的舞者,至少在她的主观心性控制中,她是低调而谨慎的”。当然,我是试图以此来说明拙文开头时出现的一句话:“这正好标示了汤锐为人为文沉稳内敛、学术心灵清静大气的特质。”

        2022年8月18日晚上10点20分,我接到了曹文轩教授的电话。文轩用透着悲伤的声音告诉我,“卫平,汤锐走了”——汤锐女儿方歌刚刚告知,妈妈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飞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放下手机,一股难抑的震惊和悲伤淹没了我。当晚,我给台湾文友桂文亚女士打了电话。我知道,她们是闺蜜级的朋友。文亚说,汤锐与她告别过,她难过、流泪,已经好几天了。

        文亚曾经常年为两岸儿童文学交流奔走,留下了大量与大陆同行往来的信函。近年来,她投入了很多精力和个人经费,聘请助理整理、扫描早年那些保存着两岸儿童文学交流历史和热络体温的纸质信件,并且一一归类入箧,寄还书信写作者本人保存。2021年春,文亚与汤锐商量拟寄还汤锐数十通手书信函一事。汤锐说,自己不便保存了,她们商定这些宝贵的信件先寄我保存。如今,那些以流丽的手书写就的信函停留在我手中,而斯人已逝,怎不令人怆然涕下!

        我也把汤锐离世的噩耗告知了刘海栖先生。在我的印象中,汤锐生前的最后一篇评论文章,可能是为海栖长篇小说《小兵雄赳赳》写的《隐藏的文采》一文。此文对海栖新作的语言艺术做了精湛的分析,其中“看一个作家是否有天赋,要看他对文字的感觉,这一点,也正是我对海栖最认可的地方”“他终于在文字中找到了自己”“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文字的美是与辞藻的华丽程度成正比的,但其实更多时候,文字的美是与 表达的准确程度成正比的”——这些分析、判断,真的是深得我心。

        对于我而言,《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一书与这套理论丛书的组织和出版,不仅是试图保留一段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理论发展的历史成果,也是对一段共同经历的学术前行和跋涉身姿的投影与存留。我希望,它仍然能够在这个时代的儿童文学学术生活里,发挥作用和影响。

        这也是我们对汤锐女士最好的缅怀与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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