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骏
《印谱大图示》是一本了解、欣赏篆刻艺术的普及性读物。为了更好地厘清印章与篆刻艺术发展的脉络,该书以创作目的为标准,将作为信用凭证存在三千余年的印章作品,和以艺术创作为主要目的而存在四百余年的篆刻作品,分两编辑录。前者归为“唯用篇”,后者归为“唯美篇”。形成两条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脉络。如同两条源远流长的河流,或有交叉或有重合,共同形成了一条绚丽多彩的长河——中国篆刻艺术。
“唯用篇”中,“殷商古玺”“战国小玺”“秦、汉代官印、私印”“封泥”“魏、晋、南北朝官、私印”“隋、唐官、私印”“宋、辽、夏、金官、私印”“明、清官、私印”一览无余。“唯美篇”中,文彭、何震、“西泠八家”……篆刻历史上的巅峰人物及作品云集于此,精彩纷呈。
这是中国印章艺术三千年的一次巡礼。全书精选了六千余方精彩绝伦的印痕,从先秦古玺到现代名家名作,凡在中国篆刻史上有特别意义的印章作品及对中国篆刻发展历史有很大影响的名家名作都尽收入内。为方便读者阅读及欣赏,全书不仅印文部分全部附有释文,款识部分也全部附加了释文。泛读时,宛如倘佯在三千年中国篆刻艺术展的长廊之中,尽兴赏玩。精读时,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艺术家面前,零距离静静地感受着篆刻艺术的魅力。
篆刻艺术的理论与实践也称为“印学”。“印学”经历了北宋的“米芾时代”、元初的“赵孟頫、吾丘衍时代”、元末“王冕时代”。到了明代中晚期,出现了两位大名鼎鼎的印学家——文彭与何震。在他们的推动与倡导下,印学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进入了鼎盛时期,他们的弟子都是印学史上开宗立派的人物,对后世印学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学山堂印谱》便是这一印学鼎盛时期的集体印谱。展现出这一时期印人们的集体风貌。与之后的《赖古堂印谱》《飞鸿堂印谱》一起被后世誉为“至美三堂印谱”。此版重新翻印的“三堂印谱”参考了目前可见的诸多版本,在力争完整再现原版的基础上增加了“印文出处”“印文索引”“印人人名索引”(《飞鸿堂印谱》)等内容。
《学山堂印谱》辑者张灏,于明·崇祯四年(1631年)辑成,共六册,次年增为十册,收录了与其同时代的篆刻作品二千余方。“谱内印人均一时之选,有姓名者如归昌世、何震、苏宣、朱简、梁、程远等23位名家,无载姓名者,尚不下三十馀。因诸君素弗以是显,故不具载其姓氏。”所作序者皆为大家,如董其昌、陈继儒、钱谦益、归昌世、汤显祖等。因张灏出身世家,相与交游者皆为一时名士,又性嗜金石,所以《学山堂印谱》能遍集当世名手,使后人得以一睹明朝末期篆刻艺术的总体风貌。
这部近四百年前的集体印谱,对今天见多识广的读者来说,不一定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但回顾一下印学的发展历程,感受一下先贤们在篆刻艺术上的探索足迹,翻一翻篆刻艺术的“童年照”,总会有些许感慨。
“赖古堂”的主人是明清之际的学者周亮工。他撰写了历史上第一部《印人传》,曾被收入《四库全书》。周亮工一生好士怜才,嗜印成癖,收罗印章不遗余力,与当时印坛的篆刻名家均交往至深,收集的名家名作达千余方。他专注于印学研究,兴至时也能奏刀刻印且古意盎然。清代著名藏书家、校勘家钱陆灿曾在文中提过:“先生故精深于六书之学,四方操是艺以登门者,往往待先生一裁别以成名。”可见其对印章的评判水平之高、在当时印坛的影响力之大。
《赖古堂印谱》成书于1667年。是由周亮工之子周在浚、周在延、周在建三人,辑其父所藏明末清初篆刻名家印作而成,共分四卷收印一千六百余方。这些印章除一少部分为辑者自用章外,还包括反映周亮工生平的大量印章,这些印章对了解、研究周亮工的经历及思想状况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展读《赖古堂印谱》,我们仿佛跟随着周亮工的脚步,走进了《印人传》的时代,亲耳聆听着他对印学的见解,感受着那一时代印章的艺术魅力。
《印人传》出现百年后,又有安微富豪汪启淑效仿周亮工,为其当代印人立传,称《续印人传》。并将平生收集的当代印坛名手印作加以整理,由当时印坛的领军人物丁敬、金农亲自校定,辑成了印谱史上极富盛名的《飞鸿堂印谱》。
汪启淑是清代著名的藏书家、金石学家、篆刻家。平生嗜印成癖,自称“印癖先生”凭借着雄厚的财力,广泛结交印坛名人,并邀其印作,一生乐此不疲,历时三十年辑成了五集四十卷的《飞鸿堂印谱》。收入了当时印坛名手360人的印作三千五百多方。印作中大部分印文是以经史典籍、诸子语录、诗词曲赋等为内容的闲章,展现了清中期篆刻艺术的集体风貌。《飞鸿堂印谱》的辑成,繁荣了当时的篆刻创作,对浙派的兴起起到了促进作用,为后世了解清中期篆刻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三堂印谱”记录了明末至清中期印人们的艺术实践足迹,为后世留下了珍贵的历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