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哈维尔·马里亚斯

    ■本报记者康慨

    著名的西班牙小说家、翻译家和专栏作家哈维尔·马里亚斯（Javier Marías）9月11日因肺部感染并发症在马德里一家医院去世，享寿70岁。

    他此前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

    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表示，这是“西班牙文学悲哀的一日”。

    马里亚斯本该在昨天（9月20日）度过71岁的生日。如果顽强地活下去，他大有希望成为第六位获得诺贝尔奖的西班牙作家，与埃切加赖、贝纳文特、希门尼斯、亚历克桑德雷和塞拉一同名垂史册。

    巴塞罗那作家、塞万提斯奖和卡夫卡奖得主爱德华多·门多萨（Eduardo Mendoza）9月11日为西班牙《国家报》撰文时指出，马里亚斯是当代最杰出的西班牙小说家，也是最善待笔下妇女的一个。

    “哈维尔·马里亚斯找到了一种声音、一种主题和一种风格，非常独特，以至于他成为了西班牙文学中一个古怪的现象，对他自己或许也是如此。”门多萨写道，“哈维尔·马里亚斯的写作是独一无二的。很容易被模仿，不可能被效仿。（Es fácilde parodiar,es imposible de imitar.）”

    马里亚斯写有16部长篇小说，以47种语言在57个国家或地区卖出了800余万册。

    他最有名的作品是自传体小说《明天你的脸》（Tu rostro mañana）三部曲。书中探讨了独裁留下的民族创伤与后独裁时期立意既往不咎却充满争议的《遗忘协定》：

    “或许在我的国家，在我不知不觉间，这些［记忆］业已转化成了一种虚构，所有东西流逝得都很快，很难持久，更快速地被消除和抹去，而我们的过去变得密集、饱和与拥挤，因为那将被当作一种真理而被接受，即最终的判决是昨天，已经过去，而前天仅仅是历史而已，一年前发生的事情更是遥远和无法追忆的（或许三个月前发生的也一样）。”（引冯雨菁译文）

    《明天你的脸》书名出自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下》：“记住你的名字，或是到明天还认识你的脸，这对于我是多么丢脸的事！”（引朱生豪译文）

    哈维尔·马里亚斯·佛朗哥1951年生于马德里，父亲是哲学家胡利安·马里亚斯——西班牙大哲学家何塞·奥尔特加·加塞特的亲传弟子，因为拒绝与佛朗哥政权合作，被迫到海外任教。小马里亚斯在美国度过了童年，一度与纳博科夫为邻，并操流利英语，1979年还以所译劳伦斯·斯特恩的《项狄传》获得了西班牙的国家翻译奖。

    他与西班牙文坛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他曾耿耿于怀地写道：“一些文学评论家和我的西班牙同行曾多次在不同的场合批评我‘缺乏西班牙特色’（不止是我所使用的语言、我的文学创作几遭诟病，甚至还有人批评我缺乏西班牙民族精神）。”（引姚云青译文）

    马里亚斯得到了海内外的很多文学奖。但终其一生，他都尽力避免接受西班牙公共资金的表彰。

    2012年，他引人注目地拒绝了文化部主办的国家叙事奖，并宣布他已要求皇家学院的同僚们不要把他列入塞万提斯奖的候选名单。

    塞万提斯奖是西班牙语文学的最高荣誉，由西班牙文化部创办于1976年，每年颁奖给在西语文学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西班牙和拉丁美洲作家。

    马里亚斯的最后一部小说是2021年问世的《托马斯·内文森》（Tomás Nevinson）。

    马著《如此苍白的心》《迷情》《不再有爱》《坏事开头》和《写作人》曾在中国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