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舒晋瑜采访整理
从161部(篇)参评作品中最终评选出的五部作品,作者无一例外都是高校教授。这反映出近些年文学理论和文艺批评的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同时获奖的五位批评家,60后、70后、80后都有,还包括女性批评家,出版社东南西北都有,当然,主要是评论各有特色,时代性强。
本届鲁奖评选文学理论评论有一些特色是值得关注的:一是小说评论一枝独秀,其他文类批评,如戏剧批评和诗论、报告文学理论、散文评论、网络文学评论等没能在理论奖中体现出来,这可能一方面是申报的少,另一方面与小说评论相比,其他门类成熟的理论评论作品不多。二从获奖作品看,当代文学批评与学术研究的分野比较明确,体现了评委对“何为文学批评”认识上的相似性和一致性。评审中有相当一部分成果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成果,评委认为,文学批评和学术研究还是有一定差别的,文学批评直面作家作品和当代文学,不一定像学术研究那样对问题追根溯源,强调历史性和系统性。
小说评论在获奖中一枝独秀的现象,应该引发我们思考和重视。从当代文学的发展势头看,多文体、跨文体的现象越来越明显,如果文学评论不能保持多样化和多类型,文学批评的生态就会受到影响。“五朵金花”评出来了,但是否能够做到百花齐放呢? 是否有遗漏和遗憾呢?从目前文学评论发展情况看,各种文体评论的发展势头不平衡。小说研究人员多一些,戏剧评论、诗歌评论和散文评论人员不及小说评论,成熟的著作也少一点,但不能说绝对没有。1990年代王元化先生对样板戏的评论,就是非常好的文学评论,但那时可能没有申报奖项。
中国是文艺大国,有这么多人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基数非常大,鲁奖难以覆盖,会有遗漏和遗憾。这次入围的十位评论家,都是非常出色的,有的数十年来一直从事文学批评,因为各方面因素的考量,最后只有五位获奖,而另五位没有获奖,不见得这些没有获奖的,批评水平就弱,只是机缘巧合的原因罢了。
评奖是直面当代文学、当代作家作品、当代文坛、当代现象,以理论的方式展现出来。目前常见的评论是以现有的理论来分析、阐释作家作品,而不是在评论过程中总结出新的理论和分析方法。用现有理论对作家作品总结分析,固然重要,但从文学评论更高的理论追求来看,应该期待那些对当代文学的创作经验有所提炼和升华的理论。这当然是非常难的,黑格尔用密涅瓦的猫头鹰在黄昏中起飞来比喻哲学和理论产生的过程,我愿借此来说明理论产生的难度。
这也是鲁奖评奖中我期待的目标。
鲁奖是国家文学奖项,代表国家某个时期的文学水准。每届评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这对鲁奖评委来说确实是一种监督和考验。参加评奖的每个评委都很珍惜自己的声誉,认真阅读、反复研讨。
现代文学评论家李健吾先生曾强调,文学批评的本质是灵魂在杰作中的冒险。以此标准来看待鲁奖获奖作品,我们可能会说得奖需要诸多评委的集体认同,那些公约数最大的作品,其文学评论的个性在哪里呢? 这本身就是个矛盾。历届鲁奖非常前卫的批评文章或论著得奖率不会很高,这也是客观事实。有人问:我们最新的文学理论和批评到底有哪些?在鲁奖中有没有得到体现?这个问题问得好! 切中了文学奖的软肋——文学奖是有软肋的,不是说得奖的一定都跑在最前面,可能是那些跑得稳、跑的动作比较娴熟优美的,最终获奖了。我借此想要提醒大家的是,不要因为奖项而遮蔽了广阔的文学视野。世界很大,奖项只是其中的很小部分。
获奖作品对于中国当下的文学是有引领意义的,对作家创作也会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对媒体和传播有聚焦作用。而且评出来的作品无论对鲁奖本身,还是对评委、对作家都是一种考验。多少年后,大家回过头来看这些获奖作品时,这些作家作品能否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想这会是中国当代文学史研究的一个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