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定》为吉檀迦利·什里赢得国际布克奖

    在把翻译作品带给读者的工作上，小型独立出版社做出了巨大贡献

    ——国际布克奖评委会主席弗兰克·温

    六十四岁的印度作家吉檀迦利·什里（英拼：Geetanjali Shree）以所著第五部长篇小说《沙定》的英译本（Tomb of Sand），接连战胜了以色列的布克国际奖得主大卫·格罗斯曼和波兰的诺贝尔奖得主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等一众竞争者，于上周获得了2022年的国际布克翻译小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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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颁奖典礼于5月26日在英国首都伦敦的玛丽勒本一号举行，并通过互联网直播。

    “吉檀迦利·什里的复调小说《沙定》关乎身份和归属，通过黛西·罗克韦尔（Daisy Rock⁃well）词藻丰富、妙语连珠的译文，以其力量、痛切和幽默吸引了我们。”评委会主席弗兰克·温说。

    《沙定》是第一本获得国际布克奖的印地语作品。

    1957年，什里生于印度北方邦的迈恩布里，目前在新德里生活。

    她的名字吉檀迦利（吉特-安迦利）出自梵语，意为献歌。

    印度大作家泰戈尔写有广受欢迎的同名诗集。

    《沙定》出版于2018年，去年上市的英译本厚达七百四十页，此番获奖前寂寂无闻，没有得到过任何一家英国主要报纸的评论。而在美国，它根本就没有出版。

    故事发生在印度北部，八十岁的主人公嫲在丈夫去世后陷入恍惚、迷离的状态，躺在床上，终日面壁，对一切无动于衷，也许是在冥想，也许是深度的抑郁。有一天，嫲忽然从家中消失了。她没有按照习俗，投奔即将退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而是搬去与平素特立独行的记者女儿贝蒂同住。

    作者说，这是个“二女一死”的故事。二女即贝蒂和嫲。只不过她们一个正着长，越活越老；另一个反着长，越活越小。贝蒂本是孝女，此时自然承担起母亲的角色，嫲反而成了处于成长期、不断打破旧式规则的女儿。

    变性人罗茜常来看嫲，两人源远流长的友谊得到了深化。罗茜一直想去巴基斯坦，却无法成行。最终是嫲不顾儿子们反对，执意和贝蒂一起，代替罗茜，在没有签证、到处都是禁区的情况下，前往巴基斯坦的拉合尔。“先生们，边界就是用来跨越的。”嫲要直接面对1947年印巴分治给少女时代留下的创伤，重新评估她身为母亲、女儿、女人和女权分子的意义。

    至于“一死”，《沙定》的开篇写道：

    “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一颗子弹朝她飞过来了，可那时母亲已经成了躺平高手。子弹到了，射入她的身体，洞穿而过，又从另一边出去。换了别人，谁都会脸朝下趴到地上，嫲却像做了个后空翻。她以胜利的姿态躺倒，不失优美，面朝上，仿佛身下是一张软床，天空是被单。

    “那些把死亡看作结局的人觉得，这就是她的结局了。可那些了解她的人知道这不是结局；知道她只是跨越了又一道边界。”

    小说节奏舒缓，交织着许多看似离题的声音。在某些地方，罗克韦尔聪明地保留了印地语的词汇，故意不译。这种做法得到了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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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布克奖是世界上少有的真正尊重翻译家、真正爱护翻译家的大文学奖。它不仅称译者为联合获奖者，让译者和作者同时登台领奖，并置作者和译者的玉照，还让他们平分奖金，就连所获的透明大奖牌，都是一人一个，尺寸上不差分毫。

    引进和出版《沙定》的是英国的独立出版商斜轴社，其创办者德博拉·史密斯今年三十四岁，2016年曾作为小说《素食主义者》的英译者，和其韩国作者韩江一起获得了布克国际奖。

    评委会的温主席指出，独立出版商出版的翻译作品所占比例最高。“复评和终评名单上的大部分书都是独立出版商出版的，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他说，“在把翻译作品带给读者的工作上，小型独立出版社做出了巨大贡献。”

    有趣的是，温本人也作为译者，在三天前获得了2022年国际都柏林文学奖二万五千欧元的奖金。

    不久前，他还公开呼吁出版商向译者支付版税。布克奖基金会已经表态支持温的这一立场。

    英国的文化生活现已基本恢复正常，云颁奖典礼也重新回到了地面。什里和其美国译者罗克韦尔双双到场，分享了五万英镑（约合人民币四十二万元）的奖金。

    这是该奖由作家奖改制为作品奖后第七次颁奖，也是由布克国际奖更名国际布克奖后第三次颁奖。

    此前，韩国人韩江的《素食主义者》、以色列人大卫·格罗斯曼的《一匹马走进酒吧》、波兰人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逃亡者》、阿曼人朱卡·哈尔西的《天体》、荷兰人玛丽克·卢卡斯·赖内费尔特的《夜晚是不安的》和法国人达维德·迪奥普的《灵魂兄弟》先后获奖。

    作为作家终身成就奖的布克国际奖只存活了十年，留下六位大名鼎鼎的获奖者：阿尔巴尼亚的伊斯梅尔·卡达雷（2005年获奖）、尼日利亚的钦瓦·阿切贝（2007）、加拿大的艾丽斯·芒罗（2009）、美国的菲利普·罗思（2011）和莉迪亚·戴维斯（2013），以及匈牙利的克劳斯瑙霍尔考伊·拉斯洛（2015）。

    此后，两年一届的布克国际奖与每年颁奖、价值一万英镑的独立报外国小说奖合并，变身书奖。

    今年，入围终评名单的每位作者和译者都可得到二千五百英镑，与往年的一千英镑相比，涨幅不小。国际布克奖的奖金总额也因此达到了八万英镑。

    旅美新加坡汉译英翻译家和剧作家程异是五人评委会的委员之一。

    另据布克奖基金会透露，去年，《灵魂兄弟》的英译本《夜里所有血都是黑的》在赢得国际布克奖后的第一周，销量大幅增长了4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