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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2年02月09日 星期三

    敌人的严肃,必须以笑声驱散。——罗伯特·艾柯《玫瑰的名字》

    “32个睡魔怪”:以“爆笑”驱散恐惧和苦难

    常立 《 中华读书报 》( 2022年02月09日   16 版)

        彭懿

        “32个睡魔怪”系列(《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我用32个睡魔怪打败了我妈妈!》《我用32个睡魔怪救了我爸爸!》),彭懿/文,田宇/图,接力出版社2020年起连续出版

        彭懿、田宇合作的系列绘本《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我用32个睡魔怪打败了我妈妈!》《我用32个睡魔怪救了我爸爸!》(接下来,用32个睡魔怪还能干啥呢?)绝对是能够让孩子读了都捧腹大笑的系列法宝,它们具备了能让孩子发笑的两大元素:可笑的和可怕的。没错,可怕的元素也容易令人发笑,只要在任何地方出上一点小小的意外,可怕之物就会变成可笑之物。

        这套系列绘本从头到尾充满了这种小小的意外,把奇形怪状的魔怪、令人发抖的黑暗、繁重如山的作业、大吼大叫的父母,都变成了逗孩子发笑的开心果,更不用说,书里还有百试不爽的逗笑绝招——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会热爱好长一段时间的“屁”与“尿”! 巴赫金在文艺理论中论述过这种百无禁忌的狂欢式的笑,河合隼雄也在心理学著作中论述过这种笑对儿童心智成长的积极作用。我在这里要讲一件跟这种笑有关但是很严肃的事:对孩子的成长来说,想象中的笑为什么比现实的苦难更重要?

        有一些打不开想象之眼的成年人,就是《小王子》中把一条吞了大象的蛇仅仅看成是帽子的那些人,会质疑想象之于现实的作用,会觉得童话故事中的想象与美好的结局是骗人的把戏。但如果一个成年人理解了以下三件事,就做好了打开想象之眼的准备。

        第一,在儿童看来,想象中的事物和现实中的事物一样真实。我的儿子曾在3岁时为白雪公主嫁给了王子而哭泣,因为他把自己代入了小矮人,感受到了真实的失落。故事里的狮王阿斯兰、骑鹅的尼尔斯、霍比特人、哈利·波特,还有这套书里的“我”,会成为孩子的真实的伙伴。在与这些故事中的伙伴共处的阅读岁月里,孩子们的同理心与同情心都将得到长足的发展。

        第二,对儿童来说,快乐比苦难更能促进成长。童话故事多半都有美好的结局,给弱小无助的孩子以更多的支持与安慰,使他们收获对抗苦难的信心。这不仅是出于儿童文学素来对天真良善的赞美,也有着现代科学上的依据:一个人有过越多的快乐的记忆,便越是能够抵御人生路上抑郁绝望的攻击。

        第三,很多时候,过程比结局更重要。即使有的故事以悲剧告终,也不意味着对苦难的抗争的结束,即使在生活中不像在童话中一样总能得到美满的结局,也不意味着童话欺骗了读者。事实上,打败恶的唯一办法,是与恶持续不断地斗争。而这种持续不断的斗争,就蕴含在过程之中(无论结局是喜是悲)。在这套书里,无论是抵御黑暗,还是逃脱因辅导作业而大发雷霆的妈妈,或者是去霸王龙口下拯救变小了的柔弱无助的爸爸,每一次斗争的过程都并非一帆风顺,而是波澜起伏,得失交错,因而也精彩纷呈。即使孩子们读了这套书不能马上学会在黑暗中独自睡觉,不能立刻让妈妈在辅导作业时不再大发雷霆,不能实际帮助爸爸走出生活中的失意,也一定能增长持续对抗黑暗、麻烦与挫折的勇气和智慧。

        当想象之眼被打开,我们就可以发现:作家彭懿和画家田宇用这32个睡魔怪丰富了孩子的童年。现在我们进一步来看看,彭懿和田宇教孩子们对抗现实的苦难。

        就《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这个故事而言,现实的苦难是,孩子对黑暗的恐惧。为了克服这个苦难,不同的绘本提供了不同的方案:《夜黑黑》中的孩子有传说中的神奇朋友相助;《最黑的黑暗》中的孩子在黑暗中看到了宇宙的奥秘,激发起探索科学的好奇;而这本书中的“我”发现,要打败黑暗只能靠自己(毕竟,在梦里遇见睡魔怪,“妈妈跑得比我还要快”)——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而言,这是堪比爱因斯坦相对论的重要发现。它适用于开始逐渐产生主体意识的儿童,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妈妈、爸爸是不同的个体,开始明白有时候人必须独自长大。但是如何靠自己呢? 像故事里的爸爸小时候一样,在黑暗中默默忍受两年? 不,彭懿和田宇给读者提供了更光明也更贴心的方案:用想象中的笑来驱散现实的黑暗。

        那么,怎么获得“想象中的笑”这件有力的武器呢?

        画家田宇告诉我们:把可怕的事物用滑稽模仿的手法画下来。滑稽模仿可以让事物偏离本来的面目,让严肃变成可笑。于是我们在绘本中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睡魔怪,都长着和“我”相仿的圆眼睛,有的像拖把,有的像假牙,有的像毛线团,有的像淋浴喷头,有的像苍蝇、青蛙、蛇……还看到书包长着魔怪的尖牙齿,同学们套着方方的防毒面具,衣橱好像也有鼻子有眼……在《我用32个睡魔怪打败了我妈妈!》中,为辅导作业而发狂的妈妈在第一页以青蛙怪的形象出现,随后第二页就在相同的位置变成了手舞足蹈的妈妈,两个形象一对比,恐怖的氛围就消散了。

        作家彭懿告诉我们:用合理的逻辑把想象延续下去。越是怪诞的想象,越是需要合理的逻辑。整套荒诞的故事,有着严谨的底层逻辑,只要遵循以下两个简单的规则,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其一,梦里的事物可以到梦外来;因为对儿童来说,梦里的事物也是真的。其二,梦外的事物可以到梦里去;因为对儿童或大人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于是我们在故事中看到,“我”对付麻烦的每一招都是合情合理、有凭有据的。“我”主要借助第二条规则,把梦外的事物带到梦里去处理种种危机。因为逃跑要快,所以“我”穿上球鞋做梦;因为黑暗怕光明,所以“我”带上手电筒做梦;因为榴莲很臭,所以“我”抱着榴莲做梦;因为同学们嫌“我”臭,所以我想到了用32个屁打败睡魔怪的好办法;因为不想被妈妈追上,所以“我”穿上轮滑鞋做梦;因为不想写作业,所以“我”把作业本藏在爸爸的袜子里;因为想获得奶奶的保护,所以“我”钻进奶奶的被窝做梦;因为“大人们靠不上”,所以我想到了去找睡魔怪帮忙……而《我用32个屁打败了睡魔怪!》里的睡魔怪和《我用32个睡魔怪打败了我妈妈!》里的妈妈对付“我”的每一招,也都合情合理、有凭有据的。高手对决,见招拆招,这是想象力的技巧展示,要知道,想象是逻辑合理的“胡说八道”。

        第三个故事《我用32个睡魔怪拯救了我爸爸!》与前两个故事有较大差异,除了故事刚开始时运用了第二条规则,把梦外与爸爸的冲突带到了梦里去(因为梦常常是现实愿望的反射,所以在梦里爸爸缩小成比“我”还小的无助的孩子),在大多数时候一直在运用第一条规则,让梦里的爸爸来到梦外,影响“我”的情绪,给“我”的生活带来改变。在梦里和爸爸一次次同甘共苦之后,“我”和爸爸的冲突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情节高潮处的一幅跨页大图上,爸爸从四岁小孩渐变为大人的形象,它其实是“我”的成长的曲折反映(梦常常是现实愿望的反射)。

        第三个故事还进一步拓宽了梦的疆域,除了前两个故事中都有的“连续梦”之外,还多了“交叉梦”(你的梦,同时也是我的梦),并因此平添了许多巧思与笑点。这也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如果还有续集(相信一定会有),两位造梦者还会创造什么新鲜的梦世界呢?(会不会是“嵌套梦”呢?)

        掌握了上述两条基本规则,你可以想出打败睡魔怪或大吼大叫妈妈的新办法吗? 你可以想出拯救被霸王龙追赶的爸爸的新招数吗? 如果你抱着一个邦尼兔睡觉会怎样呢? 或者,带着数学家庭作业本睡上一觉呢? 要不然,带上一只小甲龙呢? ……如果儿童读者能用自己想出的办法打败睡魔怪、大吼大叫的妈妈,或者拯救走投无路的爸爸,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在成长的未来之路上,用自己的办法,创造更多的笑声,打败更多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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