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禾笔下的“黄河之歌”

    阅读鱼禾新作《大河之上》时，我被一句话深深吸引：“我们喜欢看鹰隼高飞，我们这样的人，一生都不会气馁。”我将之视为理解鱼禾和此书的钥匙。

    鱼禾的《大河之上》，像一本关于黄河前世今生的“百科全书”，她从地理、历史、人文和自己的家族生活等方面去深入追溯，在大时空背景下还原了黄河本相，勾绘出它在大地上曲折蜿蜒的形象，梳理出它在历史进程中对人类生活和文明的重要影响，从而提出人与河流、人与自然怎样继续相处的严肃命题。

    鱼禾“想尽可能从河流的自然存在本身去理解河流”，所以她从巴彦喀拉山腹地的星宿海开始，多次贴近这条万里奔腾的大河，凝视它在不同河段清浊变换、宽窄悬殊、急缓不一的水流，聆听它在不同时期或嘹亮或低沉的响动，又每每滚动鼠标，在卫星地图上俯瞰它在广袤土地上纵穿南北、横贯东西的雄壮轮廓。在《大河之上》中，鱼禾追溯了黄河中下游交界带的文明遗迹，让我们明白人类文明的发生与河流之间“血缘般”的关系。黄河，和长江、恒河、尼罗河、幼发拉底河等大河一样，“是人类的宫床，在人类成长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为有河流，人类的基本生活得到保障，慢慢开始定点聚居，在生产生活的过程中，渐渐创造出灿烂的早期文明。原来，人类是河流、自然存在的寄生者，自然远大于人类，假如没有山川河流，人类将不复存在，假如没有人类，山川河流将依然如故，太阳在满天红霞中升起，月亮在夜晚来临后阴晴圆缺，鱼儿自在地游来游去，清风抚过一朵鲜花初绽的芳容……领悟河流之大与人类之小之后，鱼禾陷入清醒者的忧思——世界需要的，是谦卑心态下的反思和调整。

    《大河之上》是鱼禾的一场艰辛求证，她多次实地走访，查阅大量资料，从文献和事实中展现黄河的核心特征。《大河之上》的写作传达了鱼禾对黄河的认识和理解，寄托了她对世界的深情,呈现出宽阔开放的文本空间。“惯用的表达方式、小盆景般的精致表达，已经放不下我要说的东西，我希望找到够分量的承托。”写作的希望与生机，也许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