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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1年12月29日 星期三

    2021年,和散文关系密切的一年

    赵瑜(作家,《散文选刊》副主编) 《 中华读书报 》( 2021年12月29日   13 版)

        2021年春天,我到了《散文选刊》杂志做副主编。2021年我的阅读和写作,都和散文有了亲密的关系。

        年初时,我读到了一本质地极好的散文集,周晓枫的《幻兽之吻》。还是在春天的时候,我在刊物上推荐了一位叫陈年喜的诗人的散文,他的作品集《活着就是冲天一喊》,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来呈现一个底层工人的生活真相。秋天的时候,我读到河南女作家青青的散文集《王屋山居手记》,这也是一部有着个人风味的作品。女作家青青因为工作的关系,用了五年的时间,将王屋山的角角落落全都踏遍。离开王屋山之后,因怀念而写成了这部作品。这一年我还读到了韩少功老师的散文集《人生忽然》,以及三毛去世三十年后,内地首次出版的她的书信集《我的灵魂骑在纸背上》,那真是一部值得阅读的个人史。而年底的时候,我最后阅读的一本书,也是散文集,是作家李晓君记录个人城市生活史的作品集《暂居漫记》,这是一部真正意义的中年写作,一部梳理自己思想和认知形成的人文地理作品。

        小说也读了几部,有余华的最新长篇小说《文城》,邵丽的最新长篇小说《金枝》,阿乙的最新小说集《骗子来到南方》,赵波的自传体小说《云上》,以及在美国精神病院里住院很久的作家布劳提根的中篇小说《在西瓜糖里》。今年我还重读了科塔萨尔的《南方高速公路》和加缪的《局外人》,还是经典的小说能让人感觉到做一个读者的幸福。

        但是,关于小说的阅读,我竟然有了挑剔。我最喜欢的英国作家麦克尤恩的新作《蟑螂》,没有读下去。这是一部致敬卡夫卡的作品,但这部作品中,概念化的东西太多。比之前他的《儿童法案》和《我这样的机器》相差甚多。

        而同样,今年刚刚译进的卡尔维诺的小说集《最后来的是乌鸦》,也有很多面目平庸的小说。要知道卡尔维诺可是我心中的小说之神,而麦克尤恩,也是我心目中的小说圣手。然而,今年关于他们两个人的阅读,我是失望的,挑剔的。

        2021年,我的具体阅读书目倒是很丰富。我关于散文的阅读时间,因为工作关系而加重了比例。羞涩补充一句,在这一年,我的散文集《一碗面里的乡愁》也获了一个奖项。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2021年的确是我的散文之年。

        散文随笔类的阅读,有如下几种。《暂居漫记》(李晓君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21年2月)

        李晓君的散文集《暂居漫记》有些像《浮生六记》,从他的现实生活记录开始,因为女儿上学的原因,他们一家在南昌的一个老旧小区租房而居。那是一个聚集了老人的陈旧小区,日常生活的平庸将李晓君包围。这些生活的挤压让他意识到,他需要记录一下生活的四周,而他既是生活的组成部分,也被这四周的生活改变。在这本散文集的序言中,李晓君写道:“我像个潜伏者,略带疏离、冷静地看着身边每日生成与消逝的故事。对老旧的建筑、城市的落日、巷子的店铺、鲜活或缄默的个体,怀有热爱之心。更多的时候,我在前者身上看到自己的内心。”这一段话,几乎预告了一个中年人的观察与思考。

        《幻兽之吻》(周晓枫著,中信出版社2021年5月)

        这是一册有着浓度思考的文本。周晓枫写作时派遣词语的特点和其他写作者略有不同,她写作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她的手边摆放着咖啡、CD唱机,现代汉语词典以及一部暂停了的电影。因为,和普通的写作者相比较,周晓枫选择词语的宽度更大一些。如果一个作家在写作的时候,能变成两倍的自己,那么,我确信作家呈现出来的作品一定是大于日常生活的。而周晓枫仿佛是一个超人,她在写作的时候有两个以上的自己参与文字的组织。所以,她能打开读者的视野。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陈年喜著,台海出版社2021年6月)

        陈年喜和别的写作者不同的是,他的个人的故事大于他的文本。是的,他是一个让人阅读时伤感的作者。去年的时候,陈年喜确诊了尘肺病,这就是他的生命现状。曾经长年在地下隧道做爆破工的陈年喜,因为一部电影纪录片出名。在《活着就是冲天一喊》出版前,他是一个诗人。而这部作品是他的生命和生活的真实记录。陈年喜在回答我的某个问题时,他这样说:“我对散文的认识也是这样,用文字去记录那些消失的,边缘的,永在的命运和事物。光鲜的东西大家都看到了,都一一记录了,而那些遮盖的,微小的,更值得记取,它们是世界重要的部分。”这样的回答,让我觉得特别有价值。

        《人生忽然》(韩少功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21年10月)

        没有想到,可以在随笔集《人生忽然》中读到作家韩少功19岁时的日记,自1968年起,15岁的韩少功作为下乡的知青,在汨罗县长岭大队附近的村庄,整整生活了六年。然而,因为一部分日记丢失,《人生忽然》只收录了1972年3月至1974年12月近三年的日记。这些日记,是韩少功的青春期记录,也是那个时代的生活证据。除了1970年代的农耕、世事和人物的命运以外,韩少功在那个时代已经开始创作文学作品。他记下了许多乡村里的人讲的故事,而有一些故事可能后来就被用在了《马桥词典》中。

        小说类的阅读,有下面几种。

        《金枝》(邵丽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21年1月)

        邵丽的《金枝》是一次向自己原生家庭发问的成熟之作。不是所有的作家都有勇气撕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一次,邵丽的反思非常尖锐。《金枝》的开篇与结尾相互呼应着,将一个历经世事的女性对生命的思考完整呈现,是一部少见的反思中国原生家庭的妙构。我相信,每一个读者都能在“周语同”的身上找到一些自己的影子。所有指向自己的审视,必然会观照更多的人,在这一点上,《金枝》是宽阔的,慈悲的。

        《文城》(余华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1年3月)

        余华的最新长篇《文城》好看,流畅,但又通俗。《文城》作为对中国底层小人物的书写,是成功的。余华通过一个人对孩子的母亲的寻找,完成了一个时代的画像,同时也让这个人完成了他对时代的逃离。至少,当林祥福死的时候,作为读者的我感觉很悲伤。这悲伤既来自于故事本身,也来自于我对那个时代的想象。

        《骗子来到南方》,(阿乙著,译林出版社2021年4月)

        阿乙的新作《骗子来到南方》用小说的方式解释了什么叫做乌合之众。骗子的逻辑如此透明,却又如此管用。阿乙在小说中,不时地跳出叙述的场景,让小说有了现场感和非虚构的气质,是一种叙事上的探索。读完这部作品集,可以感受到作家阿乙正在由技术写作转向现实主义的写作,他越来越有干预现实的欲望,而这一切,都是一个作家到了一定年纪必然会去做的。所以,值得赞美。

        梳理2021年的阅读时光,发现还是有很多作品没有按计划阅读,比如,我曾计划重读托尔斯泰的三部曲,并写下读书笔记。还有,我今年读了一半的作品有胡学文兄的长篇《有生》以及古巴作家因方特的《三只忧伤的老虎》。胡学文的作品厚重,充满了叙事的野心。而因方特的这部奇特的作品,几乎是一部喜剧版的《尤利西斯》,怪异,趣味,又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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