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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1年07月07日 星期三

    “把想象用于幸福”是父母需要的养育力

    黎亮 《 中华读书报 》( 2021年07月07日   09 版)

        我的研究方向是文学。有一度,我觉得文学没法完全解决我在养儿育女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当然,文学依然是可以依靠的最重要资源。我这么想,一开始只是出于我对文学的亲近和浸润,直到一个夜晚,我在处理孩子的行为问题上再一次翻车,才恍然大悟——根本问题不在孩子,而在于我没有把想象用于幸福。我突然意识到,读过许多遍的《我想象》(常立著,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4月第一版),不仅是一本给孩子的想象漫游指南,也可以是一本给家长的教育修行指南。

        诗人和艺术家善于向孩子学习。然而,我们却很少认为父母也需要向孩子学习。不少父母教养孩子,多是不加反省地调取过往经验的库存,其中不乏被科学证明效果不佳,甚至伤害孩子的态度和行为。作为父母,我们需要在思想库里多存放一些不同的教育理念,时常地比较和实践,主动探索富有成效的方法。

        我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我的老师说过一句话:养小孩最重要是立规矩。说起来,“立规矩”背后的教育观是把孩子当做规训对象。这是一个古老的被普遍接受的教育观念。后来,我读到了鲁迅、周作人、陈鹤琴等人的论述,我知道我还可以做得更好,比如说,在心中放进“平等”“尊重”“愉悦”和“服务”等意识。再后来,卢梭和儿童教育哲学家佩利奶奶的书让我更上一个台阶,领悟了“向孩子学习”的精神。我身边越来越多的家长意识到,父母的觉醒能激发孩子的自信和成长。问题是,觉醒需要契机和漫长的修行。在这个过程中,爱悦欣赏,“向孩子学习”,能为我们保驾护航,帮助我们避免许多坑,也让我们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多一些平和喜乐,少一些狂躁伤害。

        《我想象》用许多个惊喜确认了“向孩子学习”的神奇作用。作者多次提到他的两个孩子,你能感觉到,他多么喜欢和孩子在一起,即便忙碌错乱一筹莫展。有时候,女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给作者带去了灵感;有时候,与儿子日常的散步闲聊,就激发出一首绝妙小诗。读《我想象》,你会看到,“向孩子学习”的父母,自然会被孩子滋养,也自然会把内心的充盈传递给孩子。

        罗森塔尔实验和皮格马利翁效应表明,用声音笑貌向孩子传达“你很优秀”的讯息会使他们变得更加自信自爱,快乐幸福。但现实更为复杂,孩子的不尽如人意,自己难以控制的负面情绪,有时难免让父母在第一时间选择背道而驰的反应和对策。好在孩子天真美好、充满可塑性,这一点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是的,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过并没有超出《我想象》里的知识。

        作者从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短篇小说里借用“钻石孔眼”为想象寻找方向。天地本残缺,但是作者说,用“钻石孔眼”去看,依然可以看出美好动人的东西。“钻石孔眼”在作者的叙述里信手拈来,他说“忧伤使我们更具创造性”“你可以把不好的东西变成好的东西”“只要充分展开想象,每一种限制都能通向自由”……在《笑笑爱成长》图画书系列中,作者展示了面对育儿难题,如何用钻石孔眼去想象:孩子不睡觉,说反话,哭个没完,要把爸爸扔进垃圾桶……种种难堪和难熬全都变成了有趣好玩的故事。

        前不久,一位985大学的学生跳楼,原因是在30岁以前实现经济自由的幻想变成了泡影。真是很大的遗憾!试试“钻石孔眼”,结局或许会不同。幻想破灭了,还可以再造一个。实现不了经济自由,把“经济”两个字去掉,自由的维度会不会反而更多?自由地吃我爱吃的点心,自由地看我爱看的小说电影和漫画,自由地和朋友一起散步兜风听音乐……这许许多多的自由不也是很好的自由吗?

        学会想象,就是学会“尝试赞美这个残缺的世界”,在倒霉不幸挫折失败中不停地重新出发。

        我经常听到一些家长说:“现在的孩子太脆弱了。”但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把培养逆商理解为把孩子训练得皮糙肉厚,跟治驼背拿棍子敲背似乎没有多大区别。我们需要了解孩子的大脑,想想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孩子过多地暴露在压力下,缺少内在的安全感以及和谐的社交互动;如果他不快乐,不自信,你叫他拿什么抵挡和驯服周遭狂乱的风暴?著名情感教育专家伊莎贝拉·费利奥沙说:“许多问题行为的根源都是孩子爱的能量站没有被加满。”她提醒父母,怒斥和指责会刺激掌控情绪的杏仁核,会让压力激素在人体内分泌,而大脑负责思考的高级区域会失灵。更可怕的是,在大脑发育过程中,过多的压力还会扰乱各种激素的正常分泌,大脑结构会发生根本改变,甚至改变基因编码。父母应该用安全感和欢乐来为孩子加满爱的能量。

        如何加满?用心陪伴。如何用心?《我想象》里召唤创作灵感和多巴胺的方法与脑科学提供的策略高度吻合。作者提到:运动,游戏,大笑等,能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进而通过快乐的感觉告诉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哪里;把工作时间的15%-20%用于闲聊和走神,能激活大脑中负责灵光乍现的阿法波,让我们完美地创造性地解决一个难题。闲暇和愉悦有益创作,也是为孩子加满能量的超强装备。

        教育首先是一种关系,永远都要以关系为重”。所以,当父母把“想象用于幸福”,与孩子建立一段良好的亲密关系,在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发挥作用,让她能勇敢地面对挫折,抵挡来自现实的最高的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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