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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1年06月23日 星期三

    融汇科学与幻想,连通文学和思想

    李朝全 《 中华读书报 》( 2021年06月23日   19 版)

        《穿梭未来》,雷欧幻像著,中国和平出版社,2020年9月出版,25.00元

        科幻文学是一种特别能体现作者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文体。一方面,它要求作家具备良好的科学素养,掌握丰富的前沿的科学知识;另一方面,作者需要借助合情合理的想象,建构起一个令人可信的全新的世界和人物活动空间。雷欧幻像的《穿梭未来》就是这样一部作品。作者通过对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时代、量子计算时代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借助大胆的想象构思,创造出了一个虚拟的未来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真实的人类遇到了虚拟的人工智能仿真人,彼此真假难辨,身体类似,情感相通甚至交融,思想上也能进行交流。作者对于未来世界的想象相当逼真,特别容易令人信以为真。尽管,迄今为止关于未来的由人工智能所来和创造的世界谁也无法完整地准确地进行描绘和建构,但是,雷欧幻像的这部作品已经为人们描绘了一种可能出现的情景:在未来世界,仿真人通过不断的学习和成长,在获取类似人类的情感和思想能力之后,将会对自己的身份倍感迷惑和缺憾,他们会努力去追求同真实人类一样的人生,希望完全融入到人类的家庭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乃至于成为自身身体和命运的主宰;而人类则更会遇到全新的难题或者“困境”,即如何与人工智能仿真人和平共处,如何更好地利用仿真人为自己造福而不是添乱或者颠覆人类自身的生活。

        未来将来,未来即来,未来会更好吗?作为人类,我们当然希望,人工智能时代能够让生活变得更美好更美妙。但是,正如雷欧幻像在此书中所描写的那样,仿真人归根结底毕竟是一堆的电脑程序,难免也会出现差错或问题,亦即程序乱码或者系统崩溃即“脑死亡”。在遭遇此类情形时,人类就需要对仿真人进行适当的正确的管理或处置,底线是不能让仿真人对人类构成威胁或伤害。这部科幻小说的主要戏剧性和冲突性就在于此。一方面,人类想要全面管控好仿真人;另一方面,一些“开窍”了的仿真人想要而且有可能“变成”真正的人类,享有同人一样的生活、情感和思想,而那个在未来世界、未来都市这一虚拟空间中代表人类承担着主管责任的巨型的量子计算机则想要扼杀仿真人的这种自发的学习与成长,想要掌控住局面,让仿真人永远只是人类的仆从、附属和工具。于是,一些“开窍了”的仿真人在真实的人类的帮助下,“逃到”了避难场所——一座废弃的垃圾堆,试图自我拯救并继续“生存”下去,而不是被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量子计算机所掌控的世界所摧毁。作者关于未来世界的想象看似虚构缥缈,然而其实却是糅合了科学与幻想,是一种可能实现的情形。科幻文学实际上就是一种兼具科普价值和文学价值的小说。

        《穿梭未来》具备思辨性和哲理性,弘扬了少年儿童的探索精神和冒险精神,彰显了作为一个人所应该具备的一些基本品质,包括担当责任,团结协作,为爱而付出和牺牲等宝贵的精神品质,特别是教育和引导孩子要有爱心,要爱自己的父母、爱自己的家人好友。在小说中,迪誉夫妻俩因为儿子迪路因为意外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于是他们通过人工智能创造出了一个仿真人儿子迪路。在和仿真人迪路相处的过程中,母亲和儿子建立起了亲密的情感,在一次火灾中,迪路在救出母亲后再次冲入火场,他的母亲恍惚间将仿真人迪路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从而跟随着进入火场,并因此而丧身。迪路是为了救人类而英勇地赴汤蹈火,而母亲则是为了救这位虚拟的儿子,为了这种割不断的情感的纽带而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因此,迪路一直在寻找那种能够复活母亲的超凡的力量,这就是由卢格博士留下来的陶板,上面书写着生命的奥秘,仿佛它能够让已经去世的母亲复活。而迪路在和仿真人玩伴小鹿相伴的过程中,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当他发现小鹿出现“脑死亡”症状可能将被送往报废工厂的时候,迪路萌发了强烈的愿望要救回小路,并且为此而不懈地努力,甚至无惧牺牲。可见,这种爱的情感不仅体现在人类之间,也体现在人类和仿真人之间,甚至体现在仿真人彼此之间。爱无所不在,爱创造了这个世界,并将人类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犹如血缘的纽带,亲情的纽带,相濡以沫、相互依靠、提携互助的纽带。因此,关于爱的主题的表现是这部小说的一个重要特色。

        同时,小说采用的是一种少年儿童不断探索、冒险的叙事的路线,以墨多多为视角,以墨多多和他的玩伴们被迪路带入到一个未来世界为叙事线索。众人乘坐时光“穿梭机”被甩入到未来世界,而在未来世界里又遭遇到了诸如访客许可、身份认证、量子计算机管控等种种匪夷所思、异想天开的新颖奇特的事物和事情。这个过程令孩子们大开眼界。同时,他们也在这个探险过程中寻找和发现友谊、亲情与爱、合作互助和责任担当,他们也逐渐地成长起来,认识到人就应该互相帮助、彼此友爱,每个人都应该热爱生命,热爱生活。孩子们在这一路的探索和冒险的过程中的逐渐成长,这是最为宝贵的,也是这部小说要传递的一个重要的主题思想。这部小说深入地探讨了人之所以为人、人从何处来、为何在这里、将往何处去等哲理性问题,较好地体现了文学和思想的联姻。

        作者擅长讲故事,善于设置重重的悬念和铺垫。随着一个个悬念的解开,读者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一群孩子去探险,去寻找未来和答案,最终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科学家卢格博士关于未来都市的计划,是在未来都市计划里卢格博士所做的一个实验,就是人类如何与人工智能仿真人共处,特别是当人工智能通过学习、思考,万一出现脑子混乱“失脑症”的时候,人类该如何去保护自身。在故事的最后,迪路为了拯救自己的人类朋友,不惜用身体撞开了保护罩的金属门,让飞行器逃离未来都市,飞出沙漠去。最终,他变成了一堆乱码。迪路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勇敢和担当,什么是人类应该珍视的情感与品格。虽然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仿真人,但他的所作所为证明,他已经自我“进化”演变成了同人完全一样的情感、思想和人格。——或许,有朝一日,人工智能的发展真的能够达到如此的地步。这是作者为我们勾勒的科幻世界,但也有可能变成真实的未来。或许,科幻文学的一大魅力亦正在于此:科幻作家在小说中所描述的未来世界将逐步地向我们走来,不断地变成我们真实的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说,类似雷欧幻像的一批科幻小说的确赋予了人们“穿梭未来”的能力与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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