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问我:想要通过人生这场考试,必须掌握的最重要的命题是什么?我必答曰:安身立命!
2007年,我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新说水浒”;十余年后,我专门给少年讲《水浒传》。
为什么要给少年讲《水浒传》?有三个理由是现成的:
第一,《水浒传》是中国人的必读经典;第二,《水浒传》是中国孩子基础教育阶段的必读书;第三,《水浒传》是中考、高考的必考书。
但我真不仅立足于此,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想法:让孩子在《水浒传》这部文学经典中,读懂人生。
中考、高考都会过去,人生之考,却要随时面临,不可不考,无法补考,而且犯错成本极高,所以越早准备越好。
若有人问我:想要通过人生这场考试,必须掌握的最重要的命题是什么?我必答曰:安身立命!
《水浒传》写的就是:正直的人如何在不完美的社会里安身立命。这恰恰是在帮助所有人,尤其是少年,弄懂这个人生命题,顺利通过人生之考。
所以,少年岂可不读“水浒”!关于安身立命这个命题,《水浒传》给我们做了示范。仅举三例。
《水浒传》写鲁智深,写他救金翠莲,救刘小姐,救林冲,救玉娇枝,救史进,他一生都在救人,最终在混浊的世道里救了自己:救人就是救己,救人才能救己。
林冲从出场到下场,还是林冲。武松从出场到下场,还是武松。宋江、吴用、卢俊义莫不如此。唯有鲁达,出场时是鲁达,下场时,是鲁智深:他无意做和尚,天意却使其成佛。为什么?因为他一尘不染,正道直行;因为他决不容忍有人奴役自己,也决不允许有人奴役别人。
堂堂正正地活着,才是安身立命!
《水浒传》写林冲,写一个善良的本分的人,被人陷害,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甚至,上梁山都被拒绝——既被逼上梁山,又被逼下梁山。你由此可以读出一个人的哀伤、绝望,然后你就能理解,人生在世,难免常在哀伤之中,常在掣肘之中,步步荆棘,处处颠沛。
但即便身处绝境,林冲仍不屈服。不管受多少委屈,被辜负多少次,他都坚持做一个好人。所以,通过林冲,我们看到了一个人的坚持,坚持自己的善良,坚持自己的品格,不被黑暗染黑,不被坏人带坏。
坚持原则地活着,才能安身立命。
《水浒传》写武松,一个幼年失怙,在市井中厮混的青年,受尽人间磋磨,尝尽世态炎凉,一生都如在景阳冈上行走,时时危机四伏,处处猛虎环伺。饶是如此,他仍然持正义不走邪道,葆刚勇绝不退缩,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热血洒处,世路为之而开。一个最靠近市井染缸、最容易堕落的人,保住了自己的皓皓之白;一个最容易向下短视苟且的人,却能眼光高远,望尽天涯路;一个最靠近悬崖、最有坠落危险的人,反而挺立为悬崖边上的青松。
武松让我们明白,哪怕被轻视,只要自己立得住,自尊自爱,不甘平庸,不自暴自弃,仍然可以拥有灿烂的人生!
自尊自爱地活着,才叫安身立命。
所以,读《水浒传》,能让我们分辨善恶,判断是非,鉴别美丑,能让我们有判断力、洞察力。读了《水浒传》,我们便知:走正道,才能畅通无阻;行善事,才能积善成德;做好人,才会一生平安。
这三个例子,传递的是人生的大学问,是所有人的人生根本。这也是少年必须读《水浒传》的重要原因。
此外,为了让少年读者更好地理解安身立命这个命题,在本系列中,我将着重采用文本细读的方式来讲《水浒传》,带大家从细节入手,在字里行间,通过人物的语言和行动,看人物的性格和人格,也看《水浒传》文字的精妙和文学的成就。仅举一例。
《水浒传》一开始,写鲁达拳打镇关西,一拳比一拳狠,如果你读到这里,只觉得鲁达是一个粗鲁莽撞的人,那说明你没读出《水浒传》的精彩和真正价值。
我们往回看,鲁达和史进、李忠在酒楼喝酒,高谈阔论,但隔壁传来的压抑的低泣,搅了他们的兴致。这时,鲁达对店小二说的话是:“你与我唤得他来。”
如果嫌他吵,应该是赶得他去,为什么唤得他来?
读到这里,停下来,想一想,你就能明白:鲁达听出了哭泣人的悲伤,甚至听出了其中的冤屈。对可怜的人,他放不下,他要关心,这是他的慈悲!
他了解到这对父女是被镇关西欺压时,他对史进、李忠说:“洒家去打死那厮便来!”对可恨的人,他放不过,这是他的正义!
读明白这些,后面读到鲁达拳打镇关西时,你就能从他的拳头里,感受到正义的力量,感受到他的慈悲。鲁达看似莽撞的行为里,其实隐藏着高贵的心灵。
除了带你读懂人物品格、理解“水浒”精神,相信这个例子,还能让你领悟到:读书,不能只读情节,还要会读细节,会从字缝里读书,最后还要读出境界,从无字处读书!这种读书的方法和能力,也是我们通过阅读《水浒传》能获得的。
当然,我还将从文化的角度、人性的角度,对《水浒传》人物作社会学、心理学等方面的分析,通过种种有趣的对比,带你真正读懂作品中的人性和人生,读透世道和人心,真正领悟到:人要堂堂正正、坚持原则、自尊自爱地活着。
希望我的年轻读者和我一起,走进这套书,不仅读懂“水浒”,爱上“水浒”,还能得读书之益,得读书之乐,得读书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