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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1年05月12日 星期三

    如何审视人与自然的联系

    何鑫 《 中华读书报 》( 2021年05月12日   09 版)

        当下处于新冠疫情席卷全球的时刻,如何处理好我们与赖以生存的大自然之间的关系,相信每个人都在思考。正如《裸猿》《人类动物园》《亲密行为》([英]德斯蒙德·莫利斯著,何道宽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21年3月出版)三本书想表述的,自诩为“智人”,实际却是“裸猿”的人类,应该放下居高临下的态度,以行为作为出发点,重新审视自身的生物学属性。

        究竟何而为人?最早我们认为使用工具是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然而,随着人类对于动物观察研究的不断深入,对于工具的使用,早已无法作为人类的特质。那么,我们如何区分自身与其他动物呢?一些学者以语言和文字作为标志,还有一些认为只有人类才有独特的文化现象,乃至最终走向文明社会。事实上,这样的定义未免仍局限于人类中心主义范畴。从根源上看,人类所谓的智慧表现,其实只是适应环境的一种方式。在自然界中,无论是达尔文自然选择理论中最基本的适者生存,还是少为人知的幸者生存,乃至中性选择学说,终究指向的是所有生命都无法逃脱自然法则的约束。

        当然有人说,毕竟人类在自己的世界中已经脱离了自然属性,与其他动物完全不同。正如莫利斯所言,人类自以为的世界,事实上仍处于所谓的人类动物园中。我们以那些在其他动物身上无法找到的独特行为作为自己的注解,但事实上,这些行为依然是自然界动物行为简单或复杂的延伸和变型而已。

        对于人类,莫利斯坚持以“裸猿”作为一种与其他动物更为平等的视角进行称呼。身为动物学家的他以对待目标物种的态度和方法对此进行了剖析,无论是人类起源与演化,还是基本的觅食与生存、繁殖与交流,都无法脱离动物界的共通原则,尤其是与灵长类近亲有太多的相似乃至相同之处。无论我们的表情是哭是笑、动作是真是假,都隐含着动物为了生存与繁衍的本性。

        “裸猿”之“裸”所代表的毛发稀疏作为人类的最大特点,也是遵循着动物发育学中“幼态持续”的机制,“细长的脖项、扁平的面部、小巧的牙齿、迟来的出牙期、粗壮眉脊的消失、小脚趾不能转动”等外在特征,同样也遵循着同一机制。甚至我们那从出生一直持续发育到二十多岁之后的大脑,依旧遵循着幼态持续的法则。这些特征正是自然选择赋予人类的演化力量,无论如何看待自身,身体表象就是我们始终处于大自然掌控下的明证。

        按照莫利斯的理论,作为一个生存在超级部落的物种,不管如今的人类文明多么光彩照人,我们事实上与一万年前文明伊始,乃至数百万年前脱离东非的森林来到草原生存时,别无二样。从森林中的树栖猿,到草原上的地居猿、狩猎猿、领地猿,再到进入城市中的工作猿,似乎转变了身份。但其实上,无论生活在哪种空间,我们依旧以自然的方式进行着适应与演化。至于如今人类习以为常的城市生活,在很大程度上依旧遵循着“采集”“狩猎”等众多基本生存元素,只是不断以各种形式演变而已。

        不过,在将人类从自以为是的特殊位置退回灵长目动物普通一员的同时,我们仍然需要审视自身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莫利斯曾说,动物在自己的生存环境中,以被猎食、共生者、竞争者、寄生者或猎杀者共五种方式与其他动物发生着联系。动物之间如此,人类与动物之间当然同样如此。但我们不难看到,在人类已经主宰的世界,由于我们自视高人一等,自然世界的动物处境并不乐观。

        一方面,人类驯化了少数动物作为食物、工具或宠物。这些被人类选择的动物,在丧失了演化的自由和遗传独立性之后,我们很难说对它们是更好还是更差。另一方面,对于野生动物,有效的自然保育仍然十分有限。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我们始终关注的都还是自己的生活,我们在超级人类部落中的生存。如果真的可以像莫利斯所告诉我们的,将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一些,在“太空猿”的时代,适当回归初始位置,再来审视自身和自然界,兴许有机会做出改变。幸运的是,“幼态持续”机制除了在外表上塑造了我们之外,还在内在赋予了我们在成年后依旧能够抱有幼年时代好奇心的能力。而正是这样的好奇心,有助于人类真正认清自己。

        很多时候,我们似乎已经走错了路,无论是对自然界,还是对自身。“任何一个物种要生存就绝不能同类相残”“倘若我们从来没有与同类合作的基本的生物冲动,我们这个物种就绝不可能存活下来”。但在如今全球化加剧的世界,尤其是新冠疫情肆虐以来,人类世界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团结一致,所谓的地球村依然充满怀疑、偏见与壁垒。在当下重读“裸猿三部曲”,有助于我们从更内在的角度看待自己。

        作为“一种有意识地向子女传授知识和技能的猿类”,我们“是富于创造精神的物种,如果我们被剥夺了迫切需要的东西,我们的创造精神很快就能驱使我们去找到替代手段”。众多人类的行为都能够在动物界找到同源的机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在自己的幼年时代找到这些行为的源起。“人本质是富有爱心和亲情的动物”“残忍并不是人的自然天性”,莫利斯在《亲密行为》如是说道。因此,许多看似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其根源不外乎于我们在行为中放大了许多不应该过度表达的内容,我们有义务从审视自身开始。

        莫利斯在《人类动物园》中还提醒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毕竟是动物,既有独特的弱点,也有独特的优势”。所以,别忘记这个物种的初心,回归我们与自然正确的平衡之道,才是未来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正如莫利斯在《亲密行为》的序言中所言“事实胜于雄辩,只要有事实,读者自会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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