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天使》：战疫书写中的英雄群像

    2019年末，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席卷大江南北，荆楚有难，八方支援。报告文学《逆行天使——厦门医护人员援鄂抗疫纪实》由王永盛、沈世豪、张宇、肖秀文、邓宁、尹雪帆倾情创作，再现了厦门医护人员援鄂抗疫的真实场景。作品全景式地展现了厦门援鄂的整体统筹规划，细致地描绘了奔赴武汉的医护人员“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战斗精神，从整体布局、医疗救助、后勤保障等方面印证了中国抗击新冠疫情斗争取得的重大成果，展现了人类与病毒抗争的又一壮举。

    《逆行天使》别具匠心，作者们通过深入调查、采访等获取准确资料，每篇选取一人作详细描写，因选取的医护人员职责不同，读罢全作，读者不仅对厦门的逆行天使们印象深刻，更对武汉的疫情情况，援鄂的布局规划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人物描写难在同而不同处有辨，同为“最可爱的人”，皆敬佑生命，赤诚真心，如何写出医护人员不同的个性，这对作者的视角选择是个考验。《慷慨赴“疫”》（王永盛）通过“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这句戏言，讲述了厦门队瘦高个、专科护理队队长王伦的战场故事。他不仅立足全局，建章立制不在话下，而且心细如丝，小到队员们来例假他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正因为王伦的细致，作者才得已通过他的眼睛讲述出生死之际的人间大爱——妻子怕自己吸氧会减少丈夫的氧气供给，所以犹豫再三，想把生的希望留给丈夫。作者通过穿插描写将王伦视作超人的儿子和突然间变得沉默寡言的父亲，表现出为人父、为人子的王伦内心的牵挂，奔赴战场的坚强和面对生命脆弱的哽咽，承担重压的坚持与对团圆的渴望，共同塑造了有血有肉的王伦形象。《恪守：科学治疗》（沈世豪）抓住了“对症下药，科学治疗，乃至达到精准的程度，才是江贵源医生与众不同的不凡之处”。因为对疫情的恐惧，所以疫区居民普遍存在过度医疗的问题，江医生通过合理的建议，为疫情的防治提供了及时、重要的信息。作者不仅仅抓住了疫情期间的压力和紧张进行描写，在表现江医生专业性的同时还穿插着戏剧性事件。小黄怀疑自己得了新冠，十分焦虑，通过微信义诊，江医生判断是年轻人可乐喝多了导致脾胃失调，停止喝可乐后，所有症状消失了。这一故事的穿插既调节了行文的节奏也表现了疫区普遍焦虑的实情。《让病区“温暖花开”》（尹雪帆）讲述了在防护服上绘画的女护士梁金凤的故事，对于病人来说，医护人员只是看不见面孔、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是由于她的绘画，医生成为有色彩、有温度的卡通人物或风景形象，患者们感受到温暖，也更愿意主动聊天了。病毒似猛兽般侵占着病人的躯体，将死亡极限地拉到眼前，似乎一切都成为黑白色的，作者通过病房中的这一抹亮色，展现了疫情期间的医患情。《重生》（邓宁）将写作聚焦到护士邱淑华自身的成长之上，邱淑华作为一个新生儿护士，面对的是宝宝的啼哭，是生命的开始，而来到武汉第一次上岗，她工作的内容是“尸体护理”，生与死的转变如此之大，这对她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冲击，也是她经历生命淬炼的开始。作者正是记录了这样一个既立志减肥又热爱美食的平凡姑娘，由于勇敢和奉献，才成为如今更好的自己。

    《逆行天使》不仅注重对医患关系的描写，而且将医生之间的互帮互助的温馨时刻记录下来，正是这些或许不起眼的细节展现了疫情期间的脉脉温情。《完美的答卷》（沈世豪）抓住了武汉某位医护人员看到援鄂医疗队后放声大哭的细节，令汤丰榕心疼，继而呼唤和激励她毅然奋进；换下防护服，地上湿漉漉一片，男同志们常常抢着拖地，让“过命的女战友”休息，表现了队友之间的相互照料。在《“一个都没有少”》（肖秀文）中，作者敏锐地了解到初到武汉时不仅物资紧缺，而且伙食一般，乐家振领队自掏腰包托班车师傅买了方便面，大家吃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别提有多开心了。平时生活中的简单事，在疫情期间却是那样的珍贵。《抗疫阵前的“联络官”》（张宇）中，作者通过一件小事展现了洪顺攀的认真执着，微信群里有队员不经意说起附近经常有汽车警报声，打扰到了休息。洪顺攀默默记录下来，几经转折，终于才解除了车辆的警报器，还赢得医护人员打油诗一首“男神女神寻声去，阿攀拆铃保睡眠”。疫情来临，大多数的医护人员并没有应对病毒的经验，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着恐惧和担忧，但是他们没有辜负白衣赋予的使命和责任，逆行战场，也正是他们之间互帮互助的温馨和科学技术、后勤保障、心理调节等一系列的支撑，成为了他们牢固不破的后盾。

    《逆行天使》不仅记录了医护人员的无畏奉献，也展现了疫情袭来的残酷和反思。《悬崖之花》（王永盛）借张素真之口讲述了一家八口中六位感染病毒的故事，这并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张素真照顾的爷爷非常乐观也很健谈，听闻老伴过世后木然流泪令人心疼。《三次请战终成行》讲述了从事临床治疗的医生根本从未见过的死亡速度，还未来得及插管，病人就离世了。这对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医生护士，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知心姐姐》（邓宁）直面医护人员面对的心理压力，记录了有些队员因为紧张焦虑造成的过度防护，有些队员因为面对死亡而长期失眠，有些队员因为没能从死神手中拉回患者，而常常陷入自责和愧疚的情绪。这些都是医护人员会面对的问题。作者能够将医护人员的“脆弱”记录下来也是可贵的。《新婚医生武汉战役》提到了在医院中，有患者将自带的陶瓷杯子砸烂，割腕自杀。这位患者在医护人员的治疗下最终痊愈出院，可见疫情带给人的心理压力有多么大，身处疫区的医护人员工作面临的不仅仅是病魔还有时刻濒临崩溃的心灵。《恪守：科学治疗》（沈世豪）也直面疫情中过度防护、患者随意用药的问题，是抗击新冠肺炎过程中的一次反思。

    《逆行天使》在塑造人物上，重视对医护人员从医故事的挖掘，“六分跑、三分想，一分写”，将医护人员的成长故事和从医经验作为材料，展示人物之所以成为“最可爱的人”的深层原因。作者们注重对主人公的性格刻画，使用鲜明的个性化的语言，从而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因为急匆匆从厦门援鄂，所以文中穿插的两地环境描写非常动人，能够表现主人公当时当地的心情。行文中，作者有时会顺势抒发几句议论、抒情，并不突兀，反而自然流畅。《逆行天使》忠实地记录了厦门援鄂医护人员的故事，对现实生活和社会历史生活的现实追踪都展现出独特的视角，对于铭记历史、铭记英雄具有重要的价值，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输出也具有长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