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莎士比亚是英国文学史上杰出的戏剧家,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作家,人文主义文学的集大成者,全世界最卓越的文学家之一。
2016年,正值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外研社历时8年打造的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版(Royal Shakespeare Company)《莎士比亚全集》(以下简称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出版。这套书包含12部悲剧、14部喜剧、10部历史剧、1部未收入第一对开本的剧作、诗歌和十四行诗,共计39部作品。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依据世界上第一部莎士比亚作品集全新修订翻译而成,是数以千计的版本中最接近莎士比亚戏剧舞台的版本,也是三百多年来许多导演和演员钟爱的文本。
莎翁故里谈莎剧
说起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和中国读者见面的故事,时间还要回到2006年。
2006年3月,外研社社长李朋义带队参加第35届伦敦书展。期间,李朋义专程拜访了他的好友麦克米伦出版集团总裁白德信(Christopher Paterson)。那年正值白德信的岳父九十大寿,白德信一家人陪老爷子去伦敦以西180公里的斯特拉福小镇为他过生日。斯特拉福小镇是莎士比亚的诞生地和逝世的地方,莎翁故居就坐落在小镇亨利街北侧,是一栋带阁楼的二层楼房,斜坡瓦顶、泥土原色的外墙、凸出墙外的窗户和门廓,很容易令人想起16世纪的英国社会。李朋义与白德信一家在这里的两天时间里住进一所莎士比亚时期建造的老旅馆。在白德信的陪同下,李朋义参观了莎士比亚故居,观看了莎士比亚戏剧,切身感受到了莎士比亚戏剧的魅力。李朋义对白德信说,希望能寻求一种方式,可以跨越语言和文化的障碍让中国更广大读者真正读懂莎士比亚。
白德信向李朋义推荐了麦克米伦出版集团即将出版的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版《莎士比亚全集》。这个版本和其他版本最大区别在于它是提供给有戏剧演出需要的剧院使用的。戏剧演出是立体的,在剧院里面,要看布景、服装、道具以及演员的表情、动作、上下场等。因此剧本不是孤立的文本,而是凝结了语言、情节、舞台说明的一个立体化呈现形式,大众很容易通过阅读剧本在头脑中构建出一幕幕莎剧。此外,这个版本在力求保持剧本真实性的同时充分考虑了现代读者的阅读特点,对拼写、标点等加以现代化。
李朋义当即提出希望引进这套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先出英文原版,再组建团队出翻译版。鉴于此前双方良好的合作及两人深厚的友谊,白德信慷慨应允。
让中国读者感受莎翁魅力
1623年,在莎士比亚去世的第七年,由莎士比亚的舞台同仁约翰·赫明奇(John Heminges)和康德尔(Henry Condell)倾尽心血整理并结集出版了极其珍贵的《莎士比亚戏剧集》第一对开本。
2007年,英国麦克米伦出版公司邀请国际权威莎学专家乔纳森·贝特(Jonathan Bate)和埃里克·拉斯穆森(Eric Rasmussen)担任主编,首次对第一对开本进行全面修订,推出了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版《莎士比亚全集》。两位专家坚定地维护对开本的固有完整性、真实性和权威性,竭尽全力恢复对开本的本来面目。这一版本重新确立了1623年第一对开本莎士比亚作品集的权威地位,使其成为新莎士比亚全集剧文的权威依据。
中国的《莎士比亚全集》当时已有6个译本。朱生豪先生以牛津版为基础翻译的版本最为国人所熟知,1957年台湾世界书局出版的5卷本《莎士比亚全集》、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11卷本、1998年译林出版社出版的8卷本,都是以朱先生的版本为蓝本。此外,还有20世纪60年代出版的梁实秋版,以及2014年方平等翻译的版本。
外研社力邀中国外国文学学会莎士比亚研究分会会长、北京大学辜正坤教授担纲翻译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辜正坤教授一直是莎士比亚的粉丝,他也想将自己心中所理解的莎翁作品翻译出来,为中英文化交流贡献一份力量。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翻译了《哈姆莱特》,又陆续翻译了《罗密欧与朱丽叶》《麦克白》等作品。为了加快进度,辜教授建起一支翻译莎士比亚作品集的“梦之队”,翻译界和莎学界知名学者许渊冲先生、彭镜禧教授、傅浩教授、刁克利教授、曹明伦教授、罗选民教授、张冲教授等都位列其中。
如今很多中国人都看不懂莎士比亚。首先是文化背景的差异,莎士比亚喜欢来自古希腊、古罗马的典故,一般读者不借助注释不容易读懂。剧本中很多双关语的表达,在翻译上也颇有难度。其次是400年前的英语与现代英语也存在不小的差距。为了最大程度扫清读者的阅读障碍,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采取中英文注释并行的办法。英文部分的注释帮助读者增加在语言和文化方面的理解。中文部分的译注分两类:一类是将原版里帮助读者理解的英文注释翻译出来;另外一类是译者注,译者参照其他文本,说明其他版本的翻译。如果注释本身存疑,则在保留原注的情况下,加入译者有理有据的新注。莎学家贝特先生还为每部作品撰写了极具启发性的介绍短文,为不熟悉早期现代英语的读者提供了非常实用的信息。
这套译著的另一个突破,在于没有刻意回避莎士比亚剧作中的“污言秽语”。辜正坤教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这次翻译《哈姆莱特》,就尽量把它真实的一面翻译了出来。有些时候,哈姆莱特就是一个满嘴脏话的人,奥菲利娅掏心掏肺地喜欢他,但他对奥菲利娅常常说的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光天化日之下侮辱人,我觉得中国人是不能接受的。”再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一幕第一场是两个仆人在吵架,其实他们说的都是脏话。皇家版《莎士比亚全集》对这些双关语基本上都有注释。
用诗体译本致敬经典
国内首套诗体版《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者方平先生将莎士比亚的中译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文言阶段,1904年林纾和魏易合译的莎剧故事集《英国诗人:吟边燕语》是典型代表,故事集共收入《肉券》《铸情》(即《威尼斯商人》《罗密欧与朱丽叶》)等20个故事。第二阶段是白话阶段,五四运动后,白话文成为文艺的主流。著名剧作家田汉翻译了《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丽叶》,著名学者梁实秋翻译了《马克白》《暴风雨》等8种莎剧,青年翻译家朱生豪开创性地翻译31部莎剧,他们是莎士比亚中译的拓荒者。第三个阶段为诗体阶段,解放后出版了卞之琳、吴兴华、方平诸家的莎剧新译本,都是保持莎剧诗体形式的译本。如何能将莎翁笔下那个充满睿智言语、动人心弦的世界呈现出来又不失其本身的语言特色,一直是历代翻译工作者关注的焦点。
在莎士比亚生活的时代,诗歌是英国文学的王冠。莎士比亚写过很多诗,他希望人家把他看成一个诗人,而不是写剧本的。因为在那个时代,戏剧难登大雅之堂。莎士比亚的剧作70%是用素体诗写成的,素体诗每行十个音节按照抑扬五步格的方式写就,不一定押韵,但也是比较严谨的一种格律形式。
要想尽可能还原真正的莎士比亚,就必须尽量接近原作整体风格。辜正坤教授在与各位译者以及外研社相关领导和责任编辑讨论后,确定本套书的翻译整体基调为“以诗体译诗体,以散体译散体”,同时,考虑到英语和汉语隶属不同语系,原作的节奏、格律效果是英语语言本身带来的,换一种语言则难以体现。因此在翻译时,注意利用汉语的优势创造新的音乐美,在押韵、节奏和措辞方面做到富有诗意。
诗体化翻译工作的背后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辜正坤教授认为,真正诗体化的翻译比散文体难得多。他在本套全集的重译集序中写道:“笔者自己写诗,诗兴浓时,一天数百行都可以写得出来,但是翻译诗,一天只能是几十行,统计成字数,往往还不到一千字,最多只是朱生豪先生散文翻译速度的十分之一。梁实秋先生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用的也是散文,但是也花了37年,如果要翻译成真正的诗体,那么至少得370年!”
2016年4月22日,外研社举办了《莎士比亚全集·英汉双语本》发布会。活动得到了英国文化教育协会、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语环球广播(CRI NEWSPlus)、中国翻译研究院(CATL)及中国翻译协会(TAC)的大力支持。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公使、英国文化教育协会中国区主任艾琳(Carma Elliot),英国文化教育协会(中国)艺术与创意产业总监马昌(Nick Marchand),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语环球广播总监关娟娟,中国外国文学学会莎士比亚研究分会会长、北京大学教授辜正坤,知名语言学家、北京大学教授胡壮麟,中国出版协会副理事长、外研社名誉社长李朋义及外研社时任社长蔡剑峰共同出席了此次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