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恢复高考制度以后第一批考取高校的“77级”本科生。1982年2月,我考取硕士研究生,又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两年半后毕业,于1984年7月进入高校任教,从此一直生活在校园。在我三十多年的从教与学术生涯中,我是一位纯粹的教师与学者,一直坚守在讲台,潜心于书斋。因我生肖属牛,我将书斋命名为“潜耕堂”,既是自励自勉,也是实情实况。
我的潜耕范围有点杂,除了学术意义上的论文、专著以及文献,还会写写散文、随笔,出版过《北京的“学术气场”》《往昔皆为序曲》,偶尔也会写点旧体诗。而所谓的“学术”也有点杂,除了文学研究,还写过《中国姓氏的文化解析》《吴宓研究与文化论丛》之类的论著。但用力最勤的还是现当代文学专业与青少年儿童文学研究,这一方面是教学所需,另一方面也是社会所需。
远的不说,就拿今年而言,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我接受了三项任务:一是主编《新中国儿童文学70年》(理论文献);二是主编一套百余种作品的《儿童文学光荣榜》书系;三是在团中央青少年研究中心组编的大型文献《新中国儿童70年》中负责其中的儿童文学卷。这三项任务都需要我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国庆前夕,我还应邀参加了“中国出版走进非洲”的活动,飞赴肯尼亚内罗毕,参加内罗毕国际书展,并深入到东非大草原的马塞马拉乡村学校。
从某种意义上说,青少年儿童文学是一门跨学科而且应用性很强的学科,因而研究青少年儿童文学,如果光是宅在房间,一门心思只靠资料文献是做不出什么学问的。但话又说回来,毕竟青少年儿童文学是文学学科中的一支,有其自身独特的研究对象、研究价值与学术理路,尤其是这门学科的基础理论、文学史等,更需要沉下心来,辨疑解难。我自己给学术研究定了四句话,作为努力目标与要求:问题意识,原创思维,中国话语,“有我”写作。所谓“有我”写作,就是钱穆所说的“读其书贵能知其人”,文中有作者,也就是有自己的真思考、真见解、真观念、真感悟。
我自1978年进入高校读书、教书以来,一直结缘于师范大学,先后经历了西南师范大学(本科,今西南大学)—浙江师范大学(研究生)—西南师范大学(讲师、教授)—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导)。我曾被多所高校聘任为特聘教授、专任教授、兼职教授,说来有意思,还是未脱离师范,如苏州大学的前身是江苏师范学院,成都大学聘任的具体单位是成都大学师范学院,台东大学系由台东师范学院改制而成,新加坡智源教育学院显然也是以师范为特色,只有韩国国民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特别感谢陜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近年聘任我为特聘研究员,使我的从教经历又多了一所重量级的师范大学。
陜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施行灵活高效的管理体制,开辟“学科+学术特区”,以“高端引领、学术至上、开放自由、包容创新”为方针,加快推进学科交叉融合和高水平原创成果产出,孵化高层次学术平台和团队。本人能加入到千年古都的这个学术团队,实在与有荣焉。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李继凯教授既是一位在现当代文学、文艺学乃至书法艺术卓有建树的资深教授,同时又是一位有担当、知谋略、懂管理而且为人亲和的领军人物,因而能融于这个学术团队实在有如鱼在水的快意。李继凯院长筹划《上林名家文丛》书系,意在凝聚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的学术力量与学术成果,激励创新,焕然文章,闻之使我动容。
上林者,秦汉之宫苑也。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推天子之苑囿”,将宇宙六合、天下山川尽收笔端,结构宏大,瑰玮奇丽,倜傥骏迈,气象万千。古之上林苑,其地正在今西安市之西陕西师范大学所处之所也。李继凯教授以“上林”系于文丛,自有深意存焉,此诚望人文社会科学百花齐放,千帆竞发,洪涛湧起,长风万里。我的一本拙著被收入其中,并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实在倍感荣幸。不禁打油数句,自勉并以致感:
结缘师范四十秋,杏坛书斋三眠柳。得闲始识上林赋,天意幽草须纵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