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家园是为我们提供的精神庇护之所在,家园的故事意味着我们将故守何地或去向何方。在无数的文学作品中,家园这一永恒的主题不断被呈现、解读。8月13日,2019上海国际文学周在建投书局开幕,包括挪威作家雅各布森,加拿大插画家约翰·豪,中国作家马原、叶兆言、刘亮程等在内的中外作家、诗人、学者出席了开幕式,并在主论坛上以“家园”为主题进行发言,分享了自己对家园的理解以及那些触及心灵的故事。
“这一生我有三个家园。”作家马原说,第一个家园是大有农场。他17岁中学毕业,成为辽宁省锦县大有农场的知识青年。他发现离开越久就越容易回想农村的生活,压水井、土坯房成为了幸福的象征。第二个家园是西藏,在西藏七年的时间里,马原做过记者、编辑,写了很多小说,是那个年代西藏历史的亲历者、见证人。“西藏成为我的又一个家园,那些写西藏的小说可以为我作证。”他的第三个家园是西双版纳南糯山姑娘寨,当时他得了不治之症,选择“不治”,决意找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八年前他成为姑娘寨的荣誉村民,并完成了小说《姑娘寨》。“这会是我最后的家园,马原的家园故事在这里定格。”
家园不仅是物理空间上的概念,还有精神意义上的。日本作家角田光代表示,对她来说,家园就是书的世界,一书一世界。“家园要有安心的感觉。我从小就爱读书,翻开书页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进入书的世界。合上书本又回到现实世界,书中世界的体验越是强烈,对我们的影响就越大,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是否长成大人,都不会改变,这就是阅读的意义吧!”加拿大艺术家约翰·豪的家园是一个想象的家园,是一片故事被讲述的土地,那里孕育出故事,孕育出图像,是一片想象的土地。翻译家袁筱一的家园则是“语言的家园”,“这是你从来意识不到的存在,它让你自由自在,有无限探索的可能。”在她看来,家园是一个悖论,只有空间和时间边界不清时,家园的概念才变得重要,只有在回望时家园才可以确立文化和精神永远的归处。
甲骨文中的“家园”形象呈现了人类生活的场景。“家字上面是屋檐,下面是豢养的猪,园字外面代表城郭,里面是‘远’字的省略,代表远离皇宫的园林、别墅。”作家宁肯分析,家和园不可分,在中国人古老的理想中,都代表了诗意的栖居。但在现代化高速发展中,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魔术般改变了人们印象中的家园,原乡不复存在了。移民来来往往,让“故乡”逐渐成为“籍贯”。如汉娜·阿伦特所言,“我从不祈求归属”,成为越来越多漂泊之人无力的心声。
像一棵大树,家谱上的所有名字都已经在黄土中,是繁茂的根须,祖先归入温暖的地下,子孙活在阳光照耀的地上,如蓬勃茂盛的树冠。“当我的名字出现在家谱时,我已经不在地上了。这就是中国人的家园,我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厚实的乡村家园。地下祖先的气味和被我们用各种文化继承下来的精神内涵,依然会活在我们心中。”新疆作家刘亮程直到40岁时才回到父亲的甘肃老家,找到了与先父对话的渠道,他突然觉得新疆沙漠边自己成长的村庄和父亲的老家瞬间连在一起,尽管相隔千里。
作家叶兆言提出,相比于具体某个地理位置的小家,家园如今更体现在语言文化层面。这也使其可以用真实的虚构代替,用虚构的真实弥补。“思乡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渴望,暗示了空间上的不重合、对超凡的向往。”
“假如我们的心灵仅仅是膜拜冷冰冰的数据,不再认真阅读经典,鲜活的多元文化将会逐渐枯竭,总有一天人类会后悔莫及,无颜面对历史,无法告慰创造了灿烂文明的祖先。”作家孙隅说,在电脑对人脑构成威胁的年代,最需要呵护的是我们心灵的家园。 (鲁大智)




缩小
全文复制
上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