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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晚的甘肃大剧院座无虚席。陕西人艺版话剧《白鹿原》的第225场全国巡演在这里亮相。三个多小时内，能让观众沉浸其中，并且很少有人中途离场，这部方言话剧做到了。（6月30日《甘肃日报》）无独有偶，6月24日，电视剧《白鹿原》陕西方言版在陕西二套黄金时段播出（6月27日《陕西日报》）。
很多老人家无论是在家里和孩子们说家常，还是在外面和老伙伴们谝闲传，地道的陕西某地话，说者和听者都会感到舒适熨帖。《白鹿原》是严肃的批评家和普通的阅读者都一般公认的一部民族史诗，关中、黄土地、黄河文明是其叙事中生生不息的背景积淀，关中话或者广而言之的陕西方言是其语言构造的表达基础。陈忠实先生生前对电视剧《白鹿原》“用咱老陕话配一版，味道就更绝了”的期待，与其说是一种乡音情结，倒不如说在以真正触及语言之本质的睿智，提示着一个全新而可能更能曲径通幽的《白鹿原》小说乃至于“白鹿原”文化的审美路径。
不管是相对短小精悍的话剧，还是铺陈周详的电视剧，方言版的《白鹿原》是不是目前为止“最忠实于”原著，属于并没有（也没有必要有）标准答案的开放性议题。评判的权利属于每一个剧场里、电视机前的观剧人，听到那些属于生活实景中的陕西话一字一句、一个音节一个句群，从每个剧中人口中蹦出，每个人眼前耳畔会有不一样的视听想象和情景再造，这种隐秘的审美愉悦，不可能通过某个权威的一把尺子称量到底。
所以，贾平凹先生到京津沪广深等地演讲，在央视“朗读”，地道的陕西话说出来，“全国人民”都买账，该笑的地方笑，想鼓掌的地方就鼓掌，一点不影响表达效果。而有些主打陕西菜系的餐饮机构，门口迎宾的师傅们虽是一身老关中旧式扮相，但喊出来却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客官一位，客官里面请”！表达也是混搭的，很洋气。陕西这地方养人、出人，陕西方言也抓人、撩人。陕西人用陕西话读《白鹿原》，自当心有戚戚、别有感触，但是，用陕南、陕北或者关中话来读《红楼梦》，出来的效果就未必能为大家都认同。正如方言版《西安人的歌》火遍网络之后，年轻音乐人再出新歌《这就是陕西》，又用了普通话的调，照样打动人心。关键不是语言介质，而是“口音”与背后的陕西美食美景美色美人很搭、很配，让人不得不动心动容。
方言+《白鹿原》的受到欢迎，也同时确证一个本来无需赘言的常识：普通话和方言，之间并没有一道洋气与土气、进步与落后的分水岭，而是现代社会与美好生活之间应有的相视莞尔、各美其美、美美与共。时代大潮，浩浩荡荡，语言更新，势不可挡，时间会为一切疑惑与纠结给出最令人释怀的解答。配音演员的陕西话、明星大腕的神情动作、“硬科技”的幕后制作、国际范儿的艺术产品打造思路，这样的作品本身依然是现代的、时尚的、“青春版”的。而生活则有自己的规律，不可能“艺术化”，作为一种很普遍的现象，70后、80后、90后一代为人父母者，凡是从农村“出来”的，大都是给下一代人讲普通话，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吃过“说土话”的亏，也确实尝到过说好普通话、增进交集密度的甜，这种现象不分南北都是如此。有媒体专门统计过，南方一些大城市，孩子们从小学说普通话，说某种地方语言似乎更显得国际化的“时尚”早就落伍了。
陕西省咸阳市 张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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