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品味人生

    岁末年初，笔者阅读完了20世纪杰出的美国文学大师詹姆斯·瑟伯所著的《想我苦哈哈的一生》。在这部小说集中，他不灌输、不张扬、不炫耀，通过《床塌之夜》《不推不动的车》《大坝溃堤了》等篇章，冷嘲暗讽、絮絮叨叨，以极富洞察力的笔法描绘日常生活中的琐事，配上书中那些妙趣横生的自绘漫画，传达的只不过是“自己的人生遭逢”而已，读他的文字就像在与一位具有幽默感的朋友闲聊。作品令人捧腹的同时也引发深思，让我们感受到，生命里总会发生的悲伤，无论是人性的弱点、天生的残憾、各种不公平的礼遇或者永远不请自来的意外，我们唯有笑着面对，才能砥砺前行。

    詹姆斯·瑟伯有着独特的观察视角，在他看来，生活就是现实加幻想的混合体。在文中刻画大都市中的小人物——爷爷、母亲、表弟，笔法简练新奇，荒唐之中有真实，幽默之中有苦涩。在《大坝溃堤了》中，詹姆斯·瑟伯写过一段非常形象的文字来形容人的从众心理。“突然，一个人跑了起来。也许是他猛然想起了与情人的约会，虽然已经迟到很久了……十分钟之内，这条大街上所有的人都跑了起来。”尽管当时的警察用喇叭对逃难的群众大喊“大坝没事！”但是，惊慌的群众不但不相信，内心反而更加恐惧。这场千人大撤退在倒数第二段真相大白后，戛然而止，最后一段云淡风轻的描写，反而呈现出巨大的反差与传奇色彩。

    詹姆斯·瑟伯擅于想象，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体现得淋漓尽致。其实，生命中的许多事物，或许庄重，或许严肃，或许神圣，都能用幽默去面对。看似轻松，但并非不认真，看似随意，但并非不重视。相反的，或许正是因为从幽默的视角看过去，才会有办法去解决这些麻烦，就如同《大坝溃堤了》一样，出现了极尖锐但不尖酸的讽刺，这正是优秀的幽默小说所具备的本质特征。

    尽管詹姆斯·瑟伯的内在叙述有些深奥，但他的夸张速写极为准确地捕捉到并投射出人物心理的微妙变化，充分展示出其自身出众的个体感知力和想象力。在《沃尔特·米蒂的秘密人生》中，他运用虚实交融的手法，在无情的现实和迷离的幻想之间切换，生动细腻地刻画出一个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饱受妻子欺负、游走在“大英雄”和“窝囊废”两极的惧内主人公沃尔特·米蒂在拙劣的幻想中获得了精神上的补偿，洗刷了现实世界对他的凌辱，使他拥有了前行的力量。

    翻看全书，看到那些被海明威誉为“美国出品的最佳作品”，除了阅读带来的那种愉悦感受，笔者发现詹姆斯·瑟伯不仅是个作家，也是个漫画家。从封面一个萌大叔开始，到最后插图结束，他都在勾勒一个幻想与现实不停冲突的世界。通过浓缩现实生活中那些普遍存在却又不太明显的荒谬现象，夸张刻画出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用一种轻松愉快的方式启蒙，帮助人们洞悉事物的本质，认识问题，在他的文字与插画描绘的种种窘境里，我们常常能够看见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