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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9年01月23日 星期三

    海飞的出身背景、成长经历、南方风物对他的浸润,都令他的书写自然而言地进入了“江南”这个丰富的语义场中。

    虚构角度中的江南

    蒋静米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01月23日   11 版)
    《菊花刀》,海飞著,言实出版社2018年11月第一版,42.00元

        江南,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种流传已久的文化资源和审美形式,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独特的席位。这是从兰亭集序的时代已开始的一种江南美学,言辞典雅、独抒性灵,当代的“江南”书写承袭了这一美学内核,提供给读者一系列水汽氤氲的江南影像,而又有革新与变化。在《菊花刀》这部短篇小说集中,我们能看到作为小说家的海飞,所讲述的一系列具有浓郁江南气息的故事,熟悉的地理坐标、南方风物、介于典型与非典型间的人物形象,令这部作品天生带有一种“风景旧曾谙”式的地域烙印。

        当我们阅读这部作品时,忽略“江南”这一丰富的现实疆域和地缘神景是难以办到的。海飞的出身背景、成长经历、南方风物对他的浸润,都令他的书写自然而言地进入了“江南”这个丰富的语义场中。王德威曾提出一种南方的“民族志学”:“末代仕子与混世佳人你来我往,亡命之徒与亡国之君络绎于途”“纤美耗弱却又如此引人入胜,而南方的南方,是欲望的幽谷,是死亡的深渊”。《菊花刀》中的南方是这种“欲望”与“死亡”混合的延续,展示出一幅日常与反日常的现世图景。

        海飞笔下的故事大多数时候显示出强烈的“虚构”特征,他将这种小说虚构的实质和过程直白地放在了文本中。在《鸦片》《青花》和《美人靠》等短篇小说中,总是存在一个作为旁观者的“我”,“我”既是故事中实有的报社记者、局外人,或是一种实物,比如一只青花鼻烟壶,同时“我”也是作者本人的化身。这个“我”以上帝般的视角俯瞰全局,并且不断想象着、构思着、斟酌着这个故事的情节,它似乎从不参与到故事中,却时时成为这些悲欢恩怨的“见证人”,并且时不时加以评价和判断。所以我们时常会看到这样的表述:“我本来不知道她叫花无衣。但是有一天一个男人叫她花无衣了,我才明白原来这个常在深夜出没的女人,有一个与花有关的名字”“现在让我们来讲讲粉饼吧”……读者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说家对小说本身的掌控,仿佛镜头调动,提示读者要去看向某处。这种抽离式的叙事为读者提供了江南的另一种可能,也是小说的另一种可能。

        《青花》中的花无衣正是一个典型人物形象,穿黑色风衣,也穿棉布旗袍,身上有香水味,抽烟,泡一杯玫瑰花茶,看文艺电影,妩媚而寂寞。这是一种都市化的江南女性形象,她的实质仍然是古中国的历史遗绪的象征物,如同楚辞章句、四六骈赋在当代生活中的借尸还魂,带来典雅而感伤、妖冶而哀婉的氛围。更不必说全文的讲述者是一只青花鼻烟壶,以古物的视角审视当代生活的光怪陆离,又会呈现出一种怎样的倒错和疯魔呢?她的典型化本身加强了虚构的特征。

        而在虚构中,一切的生活细节却又如此接近日常本身。化肥厂的宿舍、阳光下尿布的热气、青春痘……共同勾勒出隐秘而萌动的暗流,而猛烈的人性与情感,是衰颓的生活场景中开放出的靡丽。雷内·韦勒克认为,“现实主义的理论从根本上讲是一种坏的美学,因为一切艺术都是‘创作’,都是一个本身由幻觉和象征形式构成的世界”。“虚”本身即是“江南”的一种历史传统,如同终年水汽弥漫的江面,掠过杨柳、燕子和皓腕凝霜雪的倒影。因此这种“虚构”反倒更接近江南的真实,对于诠释这种抒情传统具有更高的权威性。

        海飞以亦古亦今、亦真亦幻的笔调,为我们架构出虚构视角下的江南风景。在这片凄清飘忽的水乡,聚集着那么多孤独飘荡的灵魂、进退失据的生活,在城镇、男女之间辗转,仿佛永恒存在的迷思。关于江南的书写不会停止,这也提示我们该如何去重新聚焦这片被话语更新过无数次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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